下部 第一章（第4/6頁）

少林寺的睿智大師德高望重，坐在中央，自然沒有人有異議。眼看眾人紛紛就坐，睿智輕咳一聲，向台下打了個揖，徐徐道：「老衲睿智，代少林上下多謝各位施主遠道而來。近日武林傳言，失蹤的前任武林盟主正是邪教正義教教主，此事事關重大，若有人稱此興風作浪，武林從此多禍，少林也是武林一脈，有鑒於此，老衲冒昧發出武林帖，請各位英雄前來商議。

「第六點又是什麽？」

一大早，少林寺就喧鬧起來，眾人吃了淡而無味的早飯，紛紛到大殿前聚合。早有僧侶搭起高台，台上放了五把椅子。

「小娃娃，說來聽聽。」

又過兩日，到了初七。

「屠龍小組只有四人，萬一將來吵起嘴來，兩人對上兩人，那聽誰的主意好呢？依我說，第六點，屠龍小組要選五位說話的出來。」

寺中無酒，又沒了玉簫，幸虧小莫、曉傑那兩個小鬼常來，聽兩人互相鬥嘴，也有點意思。

江湖豪傑大多愛瞧熱鬧，見這麽個年輕娃娃敢對著多情林的司馬繁叫陣，都覺有趣，起哄道：「說的是。已經有四人了，還差一人呢！」

白少情叨小莫太湖蕭家的光，被安排到一間小客房，他不想和閑雜人打交道，常常獨自一人躲在房中打坐，偶爾出去欣賞一下這百年古刹，偏偏耳中聽到的，都是要將封龍如何如何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吹噓，心中更覺厭煩。

「我選峨嵋的禪音老師太！」

當趕到少室山時，各路江湖人馬已經大抵到了，眾人接踵摩肩，擠得平日肅靜莊嚴的少林寺活像一個大菜場，負責招待客人的僧侶來回忙個不停，武林人士不受拘束慣了，也有在寺外徒手抓了野兔，就在寺門外殺生烤食的，弄的看門的僧人一臉無奈。

「我選無雙門的掌門。」

趕走小莫，獨飲無趣，伸手探入懷中，才想起玉蕭已經被自己一掌拍斷，怔怔發起呆來。

「無雙門掌門的無功、無德掌門是雙胞兄弟，是兩個人，位置可只有一個。」

白少情心裏猛一刺痛，並不言語，自倒了一杯酒，仰頭喝盡，冷冷道：「你們先回去，我再喝幾杯。」

「他們是兩兄弟，秤不離砣的，就當一個人好了。」

「抱？怎麽抱？」小莫圍著曉傑一圈，伸出雙臂打橫把她抱起來，臉居然有點發紅，向白少情道：「這下更糟，若她明早起來，知道我抱了她，不知要生我多久的氣？唉，這樣抱著，實在……實在……」他想說實在不好，但又舍不得放下曉傑，只管低頭看著她醉夢中的嫣紅臉頰。

群雄哈哈大笑，殿前鬧哄哄一片。司馬繁咬牙輕笑，問小莫道：「蕭家兄弟既提出這點，心中一定有人選吧！」

白少情見他急出一身冷汗，薄唇抿起，微微笑了笑，「先別管明天，把她抱回去再說。」

小慢點頭，「正是。」

「哦，醉了。」小莫拍拍胸口，忽然又把臉皺成一團。「糟糕，宿醉會頭疼，她明天起來頭疼，定會把我罵個半死。」

司馬繁問：「是蕭門主？」

白少情覺得好笑，「她是醉了。」

小莫扮了個鬼臉，「不對、不對，屠龍小組已經有三個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輩了，該選一個年輕有活力的才好。」

「兩杯就倒了？不會是中了迷藥吧？」小莫見她軟倒在桌上，急得圍著她團團轉。

司馬繁失笑，「蕭兄弟說的莫非是自己？」

未喝夠三杯，曉傑柳眉倒豎找上門來，揪著小莫耳朵道：「越發有出息了，竟瞞著我喝酒？」見白少情愕然看她，方才想起自己正扮著男孩，這種女孩子氣的動作實在不該做，紅著臉放了小莫的耳朵，哈哈幹笑著掩飾，「喝酒怎能少了我的份，掌櫃的，拿酒來。」自己灌了兩杯，竟先倒了。

「不對、不對！」小莫忽然一改原先的嬉皮笑臉，一本正經道：「這個人，天下景仰，論真正的屠龍，是絕沒有人比他更合適了。」

小莫自作聰明道：「看眼前這樣的形勢，姓封的時日無多，是應該浮一大白。」硬要跟著白少情上酒館，兩人包了一個小包廂。

眾人都覺他說的誇張，無不翹首以待，等他說出個姓名來。但小莫卻沒再張嘴，打橫移過兩步，讓出身後位置，一道頎長身影現了出來。

白少情暗嘆封龍這下不妙，本該快意，怎知心境競一天比一天沉重。他平日不喜喝酒，可越靠近少室山，越喜歡找酒館。

司馬繁微微一震。

做了多日，大路上武林人士漸漸多起來，多數都是往少室山去的。人人披甲帶刀，聚在一起談起封龍，都咬牙切齒、破口大罵。

白皙長指往上一點，掀了大笠帽，白少情名眸皓齒，唇角含笑，細腰上緊著天藍帶子，並無配劍，只插了一把紙扇，好一位翩翩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