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 魂牽夢縈 第四章(三)(第5/9頁)

鳴王在沐浴時昏睡過去,到現在已經將近一天,卻再也沒有醒來,這和往常的情況完全不同,只能認為事情又進一步惡化了。

如果鳴王可以如願從搖曳夫人處討來文蘭,這個計劃就成功了,最催人心肺的一幕就不能出現。

經過廂房廊下,一聲熟悉的嘆息幽幽傳入耳中,容虎不禁停下腳步,思忖片刻,轉身朝西南方向走去。

他靜夜吹簫,被西雷鳴王邀請上大船,就此騙走安神石,送出沉玉簫,奠定鳴王和自己的死亡。

繞過廂房側邊突出的檐墻,迎面而來是一大蓬瀑布般的倒掛而下的紫粟花,他舉手輕輕把遮擋視線的紫花枝蔓撥到一邊,看見早在意料之中的身影。

他不禁想到了那個奇異的夜晚。

「又躲在這裏喝酒?」

手掌大的一塊石頭,不輕不重,看起來也不怎麽起眼,誰能想到它對離國的未來有舉足輕重的作用呢?誰又能想到,他余浪的性命也和它的存在掛上關系?

黑發披肩的烈兒長腿舒展,脊背倚著假山一側,長長的衣擺鋪撒在草地上,一不小心就會落入小池,被池水浸濕,看起來疏懶落寞。聽見容虎的聲音,他擡起頭朝容虎看了一眼。

余浪把安神石拿在手上,輕輕掂了掂。

「大哥,來一口?」舉起手中裝酒的陶瓶,晃了一晃。

「公子,安神石取來了。」

容虎奪過他手上的酒瓶,在他身旁坐下,沉聲道,「大王正在心煩憂愁,你不幫忙也就算了,竟然還躲起來喝酒。不象話。」

離國王宮規模龐大,遊廊小徑很多,監視者又擔心被發現,以鵲伏的本領,要確定沒有人再跟蹤自己確實不難。

烈兒低下頭,默默聽他責備。

為了避免有人跟蹤,來去途中他用了好幾種潛入敵國時學會的手法甩開監視者。

容虎訓了他幾句,見他一副垂頭喪氣的可憐樣子,不禁心腸軟了一點,「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但是,大王已經饒過你了,還讓你繼續留在鳴王身邊。現在任何人都改變不了鳴王中毒這個事實,包括你在內!像你這樣,整天在暗處內疚懊悔,喝酒消愁,有什麽用?」

鵲伏其實早就把安神石帶入了王宮,藏在一個只有他才知道的地方,聞言趕緊去那個地方,把安神石取了拿到密室。

烈兒沉默良久,才問,「孔城守說的話,大哥覺得可信嗎?」

余浪現在早就想好了,毫不躊躇地吩咐,「你把安神石取來。」

容虎考慮了一下,點頭道,「我覺得他至少沒有在騙我們,至於他找到的典籍上的話,是否就是他理解的那種意思,這個我不知道。不過,現在無法可想,也只能暫且相信他所說的一切。」

鵲伏搖了搖頭,黯然道,「屬下的問題沒什麽大不了,不問也罷。不過安神石既然不可能帶出王宮,那要怎麽辦呢?這是一塊石頭,燒又燒不爛,埋起來還是有被挖出來的危險。萬一最終被大王找到,公子的犧牲就白費了。」

照孔葉心的說法,現在鳴王昏迷不醒,是因為睡著後發生了溺水,出現了短時間的假死,陽魂可能陷在若言的夢境裏,無法自由回到原身。

他的語調親切可親,卻充滿了一種慨然訣別的味道,讓鵲伏心頭一酸,趕緊忍住了。

天啊!

余浪說,「還有什麽想問的,你就問吧。」

這是何等恐怖又糟糕的假設!

鵲伏欲言又止。

追問孔葉心到底怎樣才可以讓鳴王的魂魄回到身體裏,他居然回答不知道。

「她是我的小堂妹,先王只有她這一個女兒,從小就對她異常疼愛,我們這些族中當哥哥的,有好吃的,好玩的,都讓著她,唯恐她有一點不高興。如今,我真的不希望出現你死我活的一幕。所以她在我的住處偷偷搜尋安神石,我沒有當場揭穿。大王應該早對她生了疑心,不過既然她還沒有做下不能容忍的事,就姑且放過吧。」

「鳴王的陽魂如果不在他自己身上,那麽就應該在若言身上,或者說若言的夢裏。所以現在萬萬不能展開刺殺行動,因為萬一真是如此,殺死若言,就等於殺死鳴王。」孔葉心當時用筆墨回答容恬的問題,還這樣寫道,「我也很不明白。魂魄和身體的聯系是天地至性,除非鳴王的魂魄和身體曾經被人做過類似離魂之類的邪門巫法,發生了分離。否則,魂魄不可能輕易離開原身。」

鵑伏看著他,不明白為什麽公子會出現這種表情。

容虎記得大王看見那幾行字時的臉色,也明白大王當時想到了什麽。

余浪忽然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