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 一觸即發 第五章（第2/4頁）

心裏卻想到，這老頭子八成有些老年癡呆症了，雖說沒有兒女，徒弟又被抓去當兵，但也不至於在走進店來的客人裏面隨便抓一個傳授秘技吧？

那老管家一輩子就在店鋪裏面混，哪裏見過這樣渾身散發冷冽殺氣的家夥，頓時嚇得身子一團，臉色都變了。

鳳鳴渾渾噩噩的點頭，「對啊。」

綿涯一個箭步上前，也將鳳鳴護在身後。

「能傳，能傳。」福通闊達的將枯瘦的手在半空中揮了揮，混濁的老眼卻看著鳳鳴，「我已經老了，又無傳人，等我死了，這門手藝也只能帶到棺材裏去，不甘心啊。要是能找到一個可以把帝紫傳下去的人，豈不是了我一個心願？」

福通驚愕地看著眼前的變化，半天才琢磨出來，「是不是我沒有把事情說清楚？」

秋月呆了呆，訕訕道，「我什麽都不懂，怎麽能猜得出來？何況這是你們家祖輩傳下來的秘方，又怎麽能傳給我？」

鳳鳴、秋月、秋星、秋藍、綿涯、洛雲，幾乎一致的點頭。

也許是她的小女兒嬌態讓福通蒼老的心年輕了一點，福通的老臉慈愛地笑開，向秋月道，「小姑娘，你要是可以猜出這顏色是用什麽原料染的，我就把福家染帝紫的法子教給你。」

「哦……」福通嘆道，「老了，老了，果然腦筋不好使。我先把事情說清楚……」便又開始嘮嘮叨叨起來。

秋月憧憬道，「帝王之紫，這名字確實有氣魄也只有這個名字，才配得起這麽美麗的顏色。」低頭摩挲這那匹發散紫色光華的布匹，偏著頭問，「可它到底是怎麽染出來的您到現在都沒說呢。」

原來腹痛對於帝紫這門手藝非常看重，為了不讓秘方外傳，祖宗曾經立下嚴格的傳授規矩。

秋星等本來沒有多少耐心，聽他談論染色時那專注深沉的表情，不禁對帝紫更為好奇，也正打水銀般靈動的眼珠等著他往下說。

第一，帝紫的染色之法，必須傳給福家的後人——這是為了保證家族利益。確實如此，福家代代相傳，靠著這沒人能比的染色手藝，至少吃穿不愁。

他一輩子在染色這一行中浸淫，說話雖然溫吞緩慢，但裏面字句都是分量頗重。

從前的當家都生了兒子，關於選擇傳人當然沒有任何難處。可是輪到福通，卻成了一個大難題。沒有後人，怎麽辦呢？幸好，關於這一點，福家電祖先還是想得比較周到的。所以就有了第二條規矩。

福通慢慢道，「天下染色的手藝，各有不同，尋常的師傅有用礦石之色來染，有用植物的花朵莖葉之色來染，但凡黑、黃、白、紅、青、藍，都能染出不錯的顏色。只有那紫色，呵，不是老朽自誇，說起染紫，天下的紫色大師，沒人可以和我們福家相比。我們家各色都能染，但然出來的布料最令人叫絕的，就是紫色。最好的紫，我家太太祖爺爺給它起了個夠氣魄的名字，叫帝紫。尊貴雍容，帝王之紫啊。」

第二，如果，當家的沒有兒子，就可以收徒弟。

懂得，卻染不出來？這是什麽道理？

當然，收徒弟也有規矩，而且規矩還頗為奇怪。

鳳鳴等人一愣。

要入福家學染色，就必須能夠猜出帝紫這顏色來自海裏的貝類。猜中了才是有緣人，才可以收入門墻，傳授染紫之技。

「……不過呢，如今這不傳之秘，也算不上什麽大秘密了，就算懂得怎麽染帝紫之色，也染不出帝紫色的布料了。」

自打福通知道自己不能把手藝傳給自己的子女，對外放出消息打算收徒以來，過來拜師求藝的不下百人，可是要憑空猜中帝紫的出處談何容易。福通又舍不得這一門心愛的手藝就此失傳，弄來弄去，好不容易作弊兼放水的收了兩個弟子，才教練八成，就被迫征去當兵了。

搞錯啊！你嘮叨半天，就是為了告訴我們這個是不傳之秘？那我們坐在這裏到底幹什麽？

福通年紀漸老，每逢想到自己眼睛一閉，到了地下要向祖先稟報帝紫絕於人世，心裏就忍不住一陣陣悲痛傷心。所以每逢有客人進店，他覺得看起來不錯的，都會拿關於帝紫的問題來試探，要是遇見對帝紫有興趣，又一臉聰慧機靈的，例如秋月這種，更是可能會把寶貝的帝紫布匹拿出來，看看能不能碰上自己的第三個徒弟。

「帝紫的染色，想來是我福家電不傳之秘……」

福通說到最後，不勝歡喜的道，「我一知道來客是蕭少主，就隱隱覺得事情有轉機，果然，蕭少主身邊竟有一個這麽聰慧機靈的姑娘。老實說，其實幾天就算她猜不出來，我也會多少給點提示，讓她能夠入我門墻傳承帝紫，畢竟她是最適合的人選。機會難得啊，我不能讓這帝紫斷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