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 一觸即發 第四章（第3/4頁）

「這位公子說得沒錯。」一把蒼老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

其實，鳳鳴現在想起來，真覺得當日對冉青似乎嚴厲了點。他當鳴王這麽久了，卻很少懲罰別人什麽，冉青是他懲罰過的屈指可數的人中的一個了。

眾人擡頭。

「在洛雲那裏。」燙手山芋當然扔給洛雲。

剛剛說話的人是個老頭子，頭發眉毛都已發白，看樣子起碼過來七十。在這個醫療不發達的時代，可算是高壽了。他正撐著拐杖，從裏面慢慢轉出來，步履不穩，邊走邊喘，旁邊一個看起來是仆人樣子的矮小男人小心翼翼扶著他道，「老爺，小心腳下。」

冉青用力點頭。

老人雖然年紀大了，但口齒清楚，一字一頓的和緩說道，聽起來也挺讓人舒服，「老朽福通，是區區小店的掌櫃。公子請坐，布料這東西，要在日光能照到底地方慢慢看。就算不買，看也看得舒服。」他做了一輩子布料生意，一眼就能瞧出鳳鳴是個大主顧，所以親自從裏面出來招呼。

「哦！」鳳鳴終於想起來，拍著額頭道，「你的劍，對吧？」

鳳鳴和人應對的風度當然無可挑剔，微微一笑，朝他行了一個尊敬長者的小禮，露齒笑著做了個大方謙謹的自我介紹，「蕭家鳳鳴。」

「少主……」

福通眼睛驀地睜圓，臉上層層的皺紋仿佛都驚詫的拉直了，「蕭家少主？啊！啊……」他本來已經坐下，下意識地猛按著拐杖站起來，看看差點占滿了他家大門的高大侍衛，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我正疑惑了，原來是蕭家的人。蕭少主請坐。」

兩人大眼瞪小眼，對看了半天，鳳鳴差點又想舉手撓頭論。

這老人經商多年，經驗老道，不過片刻就鎮定下來，重新請鳳鳴坐下。

鳳鳴愣愣看著他。

不知道是否天下聞名的商家翹首少主降臨，振奮了他的精神，老頭子頓時變得生龍活虎了似的，吩咐仆人們上茶，又把店鋪裏的總管找了過來，伸長脖子硬朗的喊，「快！去拿鑰匙把庫房打開，上好的布料都拿過來。」

冉青好像一頭受了委屈的大型動物一樣，滿懷懇求地看著他，「少主……」

鳳鳴反而不好意思，「老人家，我們只是隨便過來逛逛的……」

鳳鳴連忙安撫道，「這樣已經很好了，我很滿意，你幹嘛這麽擔心的樣子？」

福通一擺手，請鳳鳴先不要說話，命人把剛才秋星發現的紫色布匹抱過來。

冉青見風鳴不做聲，以為他不滿意，臉帶愧色道，「屬下有罪。船沉沒時似乎把艙門壓出了縫隙，有的小件寶物可能順水漂走了，而且有的特殊絲緞遇水被汙，撈起來也不能用了，屬下也沒帶過來……」

「蕭少主，你剛剛誇這紫色好看，對吧？」

總算可以向他老爹交代了。

「嗯。」

鳳鳴松了一口氣，似乎還撈回了不少。

福通蒼老的臉上浮現的笑容藏著一絲狡滑，「這顏色，一般人叫它作帝紫。其實啊，這算什麽帝紫？」

他往後一指，果然幾艘小船正來回從岸邊往船上運東西。

秋月等侍女都深深為那顏色著迷，聽福通這個主人一說，都驚訝起來。

同樣剛剛上船的冉青，看著羅登陪著鳳鳴出現在甲板上，顯得有些驚詫，連忙過去向鳳鳴問好，稟報道，「損毀的大船已經安排了人手修補了，至於主船上倉庫裏面的寶物，屬下領著好水性的兄弟們這些天來一直下水打撈，也已經找回了大半。這些都是珍貴的寶物，屬下想不宜在外面隨便存放，所以這次領著人，專門從陸路把目前打撈起來的貴重物品先護送到船上，以供少主日後旅程上使用。」

秋月問，「福通大掌櫃，您是說這個不是帝紫？」

眼看兩個家夥每天例行的白癡鬥嘴又開始，熟悉了他們兩個的人都紛紛閃到一邊。

福通捏著沒有幾根的白色山羊須，笑眯眯道，「也不能完全說它不是。」

「我個子比你高，拳頭比你大，我才大。」

「咦？」

「我比你大！我是少爺，你不是！」

「這匹布什下等待帝紫，原料不是上好的，染出來的色也就不怎麽好看。真正的帝紫，比這個漂亮多了。」

「我分明就比你大！」

「真正的帝紫？難道還有比這個更漂亮的紫色？」秋星好奇的道，「那就真的要見識見識了，老人家，您這裏一定有，對不對？」

「我在說話，你吵什麽？沒大沒小。」

福通神秘的笑起來。

「那個叫激流啦！」

這時，管家已經打開倉庫，領著幾個仆人各抱著幾匹布料氣喘籲籲的來了。

「我們回來啦！哎喲哎喲，剛才經過那個地方水真急啊。」

福通轉過頭，顫巍巍的對管家道，「你啊，去把庫房裏面的小密倉打開，捧那匹帝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