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 雛鳳初鳴 第五章（第6/11頁）

現在樂庭確實是答應放人了，但如此熱心腸，肯不趨炎附勢而保持中立的將軍，鳳鳴又怎麽忍心害他卷入危險的黨派鬥爭？

“貴客登船，不曾遠迎，恕罪恕罪！”鳳鳴朗聲一笑，帶著眾人一同迎到船頭，笑言道：“大將軍到來，我這小船頓時蓬蓽生輝。”這幾句是電視劇裏面常用的古代外交辭令，這裏正巧用上。

既要救人，又不能讓樂庭得罪兩方權貴，鳳鳴絞盡腦汁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出什麽辦法解決這個高難度的問題。

一行人正在跨過船板登船。

不由想到容恬。

鳳鳴領著眾人出到外面，遠遠看見碼頭上停著十幾匹駿馬，依稀看見駿馬上都是一色永殷軍制轡頭馬鞍。

那家夥詭計多端，如果他在，說不定唇角一揚，就能想出個兩全其美的好主意。

鳳鳴點頭，“好，我們出去接他。”等一下還要和他談泰蠶妹夫的事情呢，算先拉攏拉攏關系也是必要的。

混帳，混帳！現在應該集中精神想辦法救人，怎麽想起容恬來了？鳳鳴暗罵自己一聲，扯回差點飛走的注意力，邊問樂庭道，“處死泰蠶妹夫的命令，到底是哪裏下達的？”

羅登建議道：“這也算是永殷一方掌握重兵的權貴，少主應該親自迎接，以示敬重。”

“命令是由都城檢查貢品的官員發來的，根據永殷律令，如果貢品出了紕漏，他們有權下令處死上貢者。我因為泰蠶求情，已經拖延了一段時間，並且要求再給一次運送貢品的機會，算是勉盡心力。”樂庭道，“大概他們知道的我一向態度，並沒有把我當成三王子方面的人，所以算給個面子，答應再送一次遊子酒看看。不過這樣的面子只會給一次，第二次就沒有商量了。這個叫朝安的釀酒商一旦被殺，我作為地方管理大將，還必須有一道關於此人被處死的罪名和罪證文件上呈到都城。而將來，憑這份由我親自點頭批準的文件，大有可能會將事情牽連到身為犯人親戚的泰蠶身上。泰蠶如果被處罪下獄，芬城碼頭掌吏這個肥缺，也許會落到永全太子手下的身上。”

“回稟少主，樂庭將軍已經到碼頭了，正在登船。”

朝安就是泰蠶的妹夫。

鳳鳴問：“已經來了嗎？”

鳳鳴瞪眼道：“原來到最後，是為了謀取芬城碼頭掌吏這個官職？”

不過永殷的將軍過來拜訪他幹什麽？難道嫌他敢管永殷的閑事，故意過來警告的？

樂庭反問：“不然鳴王以為他們想要什麽？一個三層高的破爛客棧嗎？碼頭掌吏這個職位是世襲的，泰蠶做事小心謹慎，無法下手，不知道誰想出這麽陰損的主意。”

真是說人人來，說鬼鬼到。

鳳鳴大翻白眼。

“啊？”鳳鳴一愕。

天啊！

“稟少主！”蕭家高手團中的冉青推門進來，稟報道，“永殷樂庭將軍得知少主經過他管轄的地帶，特來遞帖拜訪。”他也是洛寧安排在鳳鳴身邊貼身的十大高手之一。

誰來教教他怎麽在這個混亂的政治亂局裏面救人吧！

正在沉吟，房外忽然傳來腳步聲。

※※※

鳳鳴笑了一會，蹙眉道：“不過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怎麽把他的妹夫救出來呢？我已經答應下來，就算只為了那個可憐的老人家，也應該盡力而為。就算是報答那幾杯美味的遊子酒吧。”

容恬身披蓑衣，頭戴鬥笠，掩藏高大的身形，和子巖一道跨進沉浸在細潤春雨中的飄香樓。

眾人都笑了起來，說果然如此。

樓中客人不多，只坐滿三四成，多半占了臨窗好位，悠哉悠哉地觀賞春雨美景。他們兩人正眼都沒有瞧大廳一眼，迳自上二樓，推開走廊盡頭最不引人注目的一間小廳，走了進去。

羅登笑道，“少主多慮了。芬城碼頭是蕭家船運一個大點，路過此處，少主多數會停下。而且就算沒有停下又怎樣呢？他不過準備一個破棚子罷了。”

無獨有偶，當鳳鳴在芬城喝酒賞花，那具從天而降的男屍砸破小店茅棚之時，容恬他們，也剛剛登上了昭北和永殷城邊境的另一個碼頭——惟鎮。

“雖然用了心計，但他也沒有害人之心，算了吧。”鳳鳴大方地擺手，忽用奇怪的語氣問：“如果我們沒有在芬城下船，豈不浪費他一番布置？”

惟鎮這個小碼頭，和芬城那樣的繁忙大碼頭當然無法相比，不過由此可沿水路從永殷出入昭北，正是容恬此刻最方便的路線。

秋月輕聲道：“一定是他聽說我們鳴王心腸好，所以才想出這些主意。”

小廳中燃著淡香，桌上已經預備了四色小菜和一壺熱酒，樣樣恰到好處。

“原來是這樣。”鳳鳴恍然大悟，卻不怎麽生氣，只是苦笑著道，“不過他這個方法確實不錯，我喝了遊子酒聽了那個故事之後，再看見那個可憐的老婆婆，然後聽見他妹夫的不平事，確實心情郁憤，對他妹夫的遭遇大為同情。這個人如果是個將軍，一定善於攻心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