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 暗香魅影 第十三章

“雖然你做得不對，我卻未必應該反對。”鳳鳴道：“統一天下需要不擇手段，我相信你會做得比我好。”

“那麽，”容恬話裏聽不出一絲異常：“在鹿丹面前，你為什麽不阻止？換了是從前的你，早跳起來直言反對了。”

“但你不高興。”容恬重重嘆氣。

鳳鳴沉吟道：“恃強淩弱，你做得不對。”

“你可以做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那才是最重要的。”

“你生氣？”

“鳳鳴，你害怕？”

鳳鳴本想轉身就回房，想了想，反而跨了出去，走到容恬面前，低聲問：“你要天地環，是為了立威，還是為了收集寶物？”

“權勢越大，血腥味就越濃。君王一個決定，就是成千上萬性命的犧牲。”

大廳中央的椅子上，端坐著一個高大身影，朦朧月光下印出他英偉的輪廓，卻照不清他的表情。

空氣沉滯起來，默然的弦緊緊繃著。

他側耳聽房外動靜，沒有一絲聲響。此刻心煩意亂，只想獨自在月下散一會步。鳳鳴站起來，輕輕打開門後，身形頓時一凝。

“天地環是自古相傳的吉祥之物，其質似玉，入手溫熱，據說裏面藏有天地間奇妙的力量，可以使擁有者免受一切巫法詛咒之害。”容恬苦笑：“容恬縱使有朝一日成為十一國之主，心裏仍有一個永遠不會變的地方，天下蒼生可以不知，只有鳳鳴，不應該忘記這點。”

月上梢頭，房中沉悶得使人無法呼吸。

風停，弦斷。

鹿丹的事，使他生出膽怯心。忽然之間，他發覺自己無法左右身邊發生的事，自由的可以是鳳鳴，卻絕不可以是鳴王。

鳳鳴的眼淚，一滴，兩滴，砸在紫金色的地磚上。

而當他幫助容恬奪得天下後，又將怎樣改變這個世界？

“我不會忘記。”

鳳鳴從不知道，他會和政治牽上這麽大的關系。僅僅因為他和容恬的相愛，西雷這個強大的國家的繼承人位置旁落，引起的就是一系列重大變化，這些變化將深遠地影響這個時代的歷史。

“縱使成為十一國之主，你是我的容恬。”

政治使他冒出冷汗。平心而論，他並不適合接觸政治。

“縱使兵敗國亡，你是我的容恬。”

鳳鳴獨自坐在漆黑的房中。秋籃等早小心翼翼來敲過好幾次門，聽不到一點回應。他倚在床邊，說不出什麽滋味，象一口氣吞了十八碗糯米飯，消化不了，又吐不出來。

“就象我，永遠都是你的鳳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