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第2/4頁)
她被程寄堵在門上,還有濃重的黑影壓下來,眉眼黯沉,讓她惴惴發慌。
程寄的聲線低冷,帶著抑不住的怒意:“景小姐就是這麽利用我的?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剛才在街上碰到我的時候,你難道沒有一點慶幸?”
“現在用完了就要丟了,是吧?”
景致的腦袋亂成一鍋粥。
她在想,程寄為什麽要來找她呢,他們明明下午的時候才吵過架。
如果是托了朋友之責,其實他也不用這麽大張旗鼓,作為剛認識兩天的新朋友,他最多幫忙打個報警電話就行了。
可是他剛找到自己時候的那種慌張,那種失而復得的驚喜一點也做不了假。
她又情不自禁去猜,她真是討厭死了這種猜測人心的感覺。
所以她命令自己不準胡思亂想。
景致揚起頭認真地看著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語氣又響又沖:“沒有,一點也沒有,難道下午說過的話程先生就這麽快忘了?還要我再說一遍?”
程寄的臉上出現一種吊詭的自嘲的笑,“怎麽會忘記呢,景小姐說討厭我,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每一分每一秒都覺得厭惡,我能記到一輩子去。”
“現在腦子倒是清楚了,嗯?”他的呼吸灼熱,“知道既然你這麽討厭我,就更不應該讓自己陷入困境,讓我來找你。”
也不知道為什麽,景致聽著有些難受,似乎是覺得程寄看輕她,她忽然用力地推搡了一把,竟然真的把程寄推開了。
程寄趔趄地往退了幾步。
景致爆發出最後的力量,她推著程寄往後倒,仰起頭,眼眶中浮著層破碎的水光,問:“你什麽意思?程寄,你說清楚。”
“嗯?不裝模作樣喊我程先生,叫我程寄了?”他沒反抗,由著景致推他。
又低聲地微諷道:“迷路的時候怎麽不知道直接打車回酒店,回到公寓倒是想起來了,景致,你連三歲小孩子都不如嗎?”
“你才糊塗,別給我繞來繞去。”景致不服氣,用力一推,程寄不小心勾住了地毯的邊緣,絆了一腳,半個身子摔倒在沙發上。
景致騎在他身上,撿起沙發上的抱枕,就朝著程寄砸過去:“你以為我沒想過嗎?直接打車!”
“我給那個女人送完東西都快晚上七點了,從她房裏出來小跑了一段路,摸了一下包想打車回去,才發現我的手機和錢包都不在了。”
“我就想說隨便攔一輛車先回去,我走了好久的路才看到一輛出租車,但那個司機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你說我還怎麽敢坐上去。”
“你怎麽不問問巴黎的人,為什麽出租車這麽少,為什麽要偷我的錢包和手機,你怎麽還問我不打車。”
“誰讓你來找我了,我讓你來找我了嗎?你最好不要來找我。”景致越說越委屈,眼淚流個不停,更加用力地用抱枕捶打著程寄。
後來還是覺得氣不過,一口咬在他脖子處。
今天的天氣是真的奇怪,早上的時候還有點陽光,不算刺眼,到了下午天色發陰,灰沉沉的直接黑下來,一點亮麗的余暉都沒有。
到晚上的時候甚至下起雨。
景致只穿了杏白色的羊絨大衣,裏面是毛衣裙,然後戴了條兔絨圍巾。這對於經常出入室內的人來說是整整好的,但長時間在巴黎的深秋室外,是扛不住凍的。
景致那時候無助,又凍又害怕。
程寄調整了下姿勢,半躺在沙發上,坦然地接受脖子,口腔帶來的溫熱,牙齒與皮肉間的廝磨。
她的胸脯貼在他上半身,呼吸間,一起一伏,微微壓著讓他有些透不過氣,滾燙的呼吸噴灑在耳畔,程寄微微震顫,內心深處不合時宜地隱晦地激動著。
兩人都有些氣息不穩,喘著粗氣。
程寄最先緩過來,他伸出手虛虛抱著她,平靜地問:“嗯,然後呢?”
景致松開口,呼吸平穩下來,臉上掛著淚痕,像是被家長冤枉後無措的小學生。
她說話依舊前言不搭後語:“然後我就想去找那個女的,借個電話,但天很黑了,我又不記得她家在哪裏,轉來轉去也就迷路了,我想和別人借手機,那些人不願意借就算了,就算借給我了,我一個號碼都不記得。”
“連我的號碼也記不得了嗎?”他秉著氣問。
景致徹底地沉默下來,她的腦袋糊裏糊塗,略微發沉,不願意再仔細思考,也不願意回答。
剛才的爆發用光了她最後的力氣,她現在累得只想要閉上眼睛,一點也不想動,索性維持原狀跪伏在程寄身上。
彼此靠得這麽近,連對方的呼吸,心跳都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