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第2/3頁)
景致臉上落下幾點水晶的折射,她一直和身旁的人言笑晏晏,不曾看過他。
景致那頓飯吃得還算舒心。
其實她很早之前就認識爾功,也見過面,是程寄介紹她認識的,大概是在一次古董珠寶的拍賣會上。
爾功的家族早在20世紀初的時候就移民美國,當時他們在國內也算是聲名顯赫,或許某一代人還能出現在國內的歷史書上。
一般這樣的家族子女不如父母的較多,在經歷幾代人之後都會階級滑落,而爾功卻是個例外,他很會投資,至今仍然活躍於收藏藝術品和珠寶方面。
大概就是因為這個,程寄才和他結識。
程寄不是個熱衷社交的人,他更喜歡安靜地待在家裏,但有時候也不得不為了人際關系應酬。
他帶著景致出入一個個社交活動,引薦了不少人給她認識,觥籌交錯間,衣香鬢影,世界的權力和財富都在他們腳下,恍惚間,景致也以為自己是他們的一員。
可現在看來,他們也不曾認出她。
景致也不知道該是慶幸還是什麽。
那一晚直到宴會結束,他們都沒再有交集,甚至連句正經話都沒說上。
吃完飯後,賓客散場,爾功送人下樓。
外面依舊大雨滂沱,彩色霓虹在雨中融化。
兩輛豪車各自停在雨裏。
鐘太太似乎是有意結交程寄,快要離開的時候都在和程寄告別,鐘詩芮也很喜歡他,她站在她母親身邊,笑盈盈地望著他。
漆黑的夜裏,燈光昏暗,風灌著雨水沖到程寄面前,落下一片洇濕,他的臉明明滅滅,泛著清冷的水光。
只有景致全程是沉默不語的,她裹著羊絨披肩,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隨後,兩人裝作看不見彼此,漠然地上了各自的豪車。
雨夜中,兩輛豪車背道而ʝʂց馳,在水澤中劃出兩道越來越遠的白線。
分別快三個月,他們在巴黎的第一次見面就這樣結束,但很快就迎來了第二次,那是飯局後的第三天。
像鐘詩芮這樣剛過了16歲雨季的少女來說,住不同的豪華酒店是她旅遊必打卡的項目,她熱衷於收集各個地區的豪華酒店。
剛在麗茲酒店住上三天,她就覺得無聊,想要試試其他新鮮的。
鐘太太當然是隨女兒開心,而且她也覺得體驗不同的酒店很好,景致是來哄她們開心的,自然沒有意見。
於是她們三人就從麗茲搬去了另外一家酒店,這家酒店是鐘詩芮喜歡的愛豆推薦的。
她們剛辦完入住手續,就見到程寄後腳進了酒店。
鐘詩芮眼睛尖,最早看見他。
那天程寄紳士有禮的風度早就在鐘詩芮腦海中揮之不去,她興高采烈地朝著程寄揮手:“程先生,你也來這兒啊。”
程寄背對著光站在門口,清冷高瘦的影子,身姿挺拔,等走近了,才看清他的五官,眉眼沉靜:“鐘太太,鐘小姐。”
在他淡漠的目光一一看過來的時候,景致別開了眼神。
正好瞧到他身後的姚助理。
那天飯局,姚助理沒有跟著,他在見到景致之後,微微睜大了眼睛,景致微笑著和他點頭致意。
鐘詩芮看著姚助理手上拎著行李袋,好奇地問:“程先生在巴黎也是住酒店?不住自己家嗎?”
程寄淡然一笑:“家裏有太多舊人的影子,睡得不好,這兩天就來酒店住,等東西收拾好了再回去住。”
“舊人?”鐘詩芮念的是國際學校,她不太明白什麽是舊人。
但景致倒是明白程寄說的意思,巴黎的那套公寓裏,有她買的一些小玩意兒。
她低著頭,看著光滑地板的紋路,沒有搭腔。
鐘詩芮正想要問清楚的時候,酒店的大堂經理急匆匆走來,恭敬遞上房卡:“程先生,總統套房已經清掃幹凈。”
鐘詩芮大驚:“不是說總統套房已經沒了嗎?我提前兩天打電話預定,前台就說沒有,程先生,你是提前幾天訂的?”
來這裏住的旅客非富即貴,大堂經理擦了一把冷汗,解釋說:“鐘小姐,您當時預定的時候,本店確實已經沒有空余的總統套房,只是這一間是單獨留給我們家老板的。”
鐘詩芮恍然大悟,羨慕地哇了一聲,“程先生,你不僅開珠寶公司,還開豪華酒店啊。”
她直接得坦誠,有種獨屬於這個年齡段孩子的天真爛漫。
程寄很謙虛:“不過是掛著虛名,客人才是我們酒店最尊貴的財富。”
“如果你不嫌棄,”他從大堂經理手中拿過房卡給她,“這間總統套房就讓給鐘小姐,房費掛在我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