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2/3頁)

景致盯著那條短信截圖看了好久,試圖從字裏行間描摹出這位銀行家名媛的氣質外貌。

但是她失敗了,看了半小時,她發現自己在發呆。

景致明白,這是在殺雞儆猴,做給她看。

她才是關舒文要找的人。

肚子忽然抽痛起來。

其實這種疼痛從戴鳴霞離開的時候就存在,只不過那時候還可以視而不見,可現在痛感強烈得不容許景致繼續掩耳盜鈴。

從抽屜翻出了布洛芬止疼片,吃下,隨後埋頭卷進被子,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她最近失眠很嚴重,再加上工作,總是把自己搞得很疲憊。

戴鳴霞其實說的沒錯。

景致已經能預料到之後的日子,猜忌,猶豫,嫉妒,占有與她為伍。

就像鈍刀子磨肉。

但她那時候尚算年輕,在感情上只經歷過程寄一個人。

她不清楚這樣的痛苦與生吞活剝比起來,哪個更痛一點,她還狠不下心。

這樣的比較像漫長的死亡籠罩在她身上。

她想她不過是在等待閣樓上的靴子落地而已。

景致終於昏沉沉睡過去,猶墜迷霧,有種身體和意識處在不同空間的荒誕感。

她有些口渴,想起來喝水,但又貪戀溫暖的床與多日來難得的好睡眠,舍不得起來。

半夢半醒間,有人托起她的腦袋,喂她喝了水,喝完水後,又替她擦去了唇邊的水漬。

動作溫柔地讓人心安,只是手指撫過的地方,帶著熟悉的冰冷。

景致掙紮地睜開眼,恍惚中看到了一雙清潤的眼眸,隨後又被人遮住眼睛,輕聲安撫:“睡吧。”

她迷戀地蹭了蹭那人的手,不舍地昏睡過去。

景致一覺睡到大天亮,起來的時候渾身酸痛,但思緒難得清明。

她坐在床上想了會兒,長發四散,隨後赤著腳跑到隔壁的主臥前,推開門,裏頭卻是空蕩蕩。

陳管家正好從衣帽間拿臟衣服出來,景致問:“他沒回來嗎?”

她可以確定昨晚有人照顧她,而這個人就是程寄。

“先生昨晚回來過,只不過拿了幾件衣服就走了。”

景致疑惑地皺眉,ʝʂց但由於剛起床沒多久,她的神情像慢了一拍。

“哦,我忘記說了,”陳管家說,“先生讓我告訴景小姐,這段時間他不住這裏,要回老宅住。好像是......”

一時間難以說清楚,陳管家利索地掏出手機,點開新聞給她看,“昨天先生是和家中長輩一起從巴黎回來的,看這意思是要在國內住段時間。”

景致的笑容僵在臉上。

最開始的時候,她還能從羅姐那兒知道了程寄在廣東出差。

那邊上個月出現了很大的人員調動,程寄去做調研。

她一直以為這段時間都在廣州,怎麽一下子又從巴黎回國呢。

從別墅到公司的路上,這個問題讓景致百思不得其解。

反倒是對程氏集團那幾個管理層突然回國小住這件事並不甚在意。

他們回國的原因太明顯,程寄與關舒文訂婚的事已經板上釘釘。

小半個月後久違的第一次見面是在大堂。

早晨,景致隨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到大堂中央,就見到程寄在保鏢的擁護下,單獨坐上了專用電梯。

那電梯四面都是透明的玻璃,景致隨著許多人仰頭望,只看到程寄挺拔的背影,微微低著頭,滿身貴氣,不知在想什麽。

在那一霎那,景致有個很怪異的念頭,她想程寄會覺得自己是在俯仰眾生嗎。

她被身後一波波的人群擠到了避無可避的地方。

那雙腳不知道被幾個人不小心踩過,他們說聲抱歉,然後匆匆離開。

景致卻不覺得疼。

程寄一回來,整個辦公室都在討論他訂婚的事。

葉檸坐在對面,時不時緊張又關心地看景致一眼,生怕她受影響。但景致始終充耳不聞,忙著手頭上的工作。

仿佛大家討論的中心並不是她。

快到中午的時候,程寄在微信上讓景致來辦公室一起吃飯。

他的辦公室在最高樓,從公關部上去還要再坐兩層電梯。

景致很少去他辦公室,但這五年來,再少也一雙手數不過來了。

照例是姚助理在門口接她。

總裁辦的其它秘書深守“不能窺探老板秘密”的職業規則,經過走道的時候,一個個都低著頭。

景致笑著與姚助理寒暄幾句。

“客氣了,景小姐。”姚助理推開辦公室的門,微微彎腰,含笑請她進去。

程寄的辦公室寬敞明亮,溫度要比外面冷幾度,他坐在餐桌邊閉目養神,肩線平直,身上披著層浮光華彩。

聽到動靜後,主動走過來接景致。

他看上去有些疲憊,笑容要比以往淺薄,只是那雙眼眸依舊了無一點塵,十分清亮。

雖然說是讓景致陪他吃飯,但程寄沒有動筷,只喝了點水,然後坐在那兒看著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