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們之後也沒有聊過訂婚的事情,對於景致來說沒有太大意義,兩人裝聾作啞,像是沒有發生這件插曲,繼續按照以往的模式過下去。

但這種平靜是死水微瀾,所有人都明白插曲過後,不是高潮就是結束。

辦公室不是沒有人在猜景致會有什麽舉措,是一哭二鬧三上吊要名份還是直接和未婚妻攤牌。

景致聽了之後只是微微一笑,好像她唯一的舉措只是徹底住進了客房。

當然,這只是因為住習慣了,之前程寄還住在別墅的時候,景致加班回來晚就一直住在那了,搬來搬去太麻煩。

盡管陳管家不理解,她覺得女主人理應住在主臥,沒有住客房的道理。

除此之外,她正常上班。

只是現在吃完中飯後,景致多了樣任務,她得抱著兔子曬太陽,給它做做運動。

考察了一圈,靠近樓梯的公司休閑區是最少人的,大家都嫌位置不好。

“你知道自己體重超標了嗎?小兔豬,哪有小兔子和你一樣不愛動的。”景致蹲在地上,一邊戳兔子的屁股,一邊絮絮叨叨。

監督著兔子蹦了一路,景致又抱著它從頭再來。

站起來的時候,她就見到程寄站在不遠處,身姿清雅,目光淡然含笑看著她。

然後向她走來。

景致心頭一緊。

想要見他,但又害怕見他。

僵硬地站在那兒抱著兔子。

忽然有人喊住他,是公司的高層,找他聊一些管理的事。

程寄遠遠地看了景致幾眼,最後垂下眼眸,聽其他人說話。

景致莫名舒了口氣,但又湧起了失落。

他明明先看著她,想來找她,怎麽被人絆住不會拒絕呢。

她定定地看了一會兒腳尖,兩耳捕捉著獨有的清越聲音,然後轉身從另一道門離開。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差點撞上了羅姐,羅姐懷裏的資料撒了一地。

“出什麽事了?怎麽浮浮燥燥的。”

景致搖搖頭,撿起資料後才回到座位上。

程寄發了微信問她去哪裏了。

景致怔怔的:【怎麽了?】

程寄:【周末陪我去打球。】

然後就沒有了,景致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她關了微信,逼迫自己投入工作中。

可那種期待落空的感覺卻怎麽也讓她靜不下心。

她在想,程寄這樣寡淡如水的人,會像她這樣嗎?

大概是不會的。

程寄經常打網球,這算是他喜歡的運動之一

。他的球友往往是世界排名榜上的佼佼者。

景致微眯起眼睛遠眺,如果她沒認錯的話,今天與程寄對打的那位,是去年拿了某公開賽的男單冠軍。

網球砰砰的落地聲蓋過鞋底與地面的細微的摩擦,在雨天的時候是最好的白噪音。

景致一大早被他抓來看他打球,現在困得快要睡過去。

“請問這裏有人坐嗎?”冷硬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兩遍。

“沒有。”景致睜開眼,軟糯的聲音中帶著匆忙。

驟然間被人打斷睡意,她的腦袋如同漿糊一般混亂,生怕自己影響了別人。

她茫然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看台上全都是空位,剛才那個聲音問她的時候,景致還以為自己身處人山人海的溫網現場,急著收好旁邊的包給人家ʝʂց讓座。

等她收回目光,旁邊的位子已經坐下一個中年女人,戴著墨鏡,打扮貴氣,一股淡雅的脂粉香鉆入鼻腔。

“請問,是程臨嵐小姐麽?”景致聽到身後一個男人這樣問,並且詢問可不可以一起拍張照。

身邊的女人紅唇輕啟,聲音冷淡地說:“不好意思,今天私人行程。”

即使被拒絕,男人臉上依舊堆著笑,連連道歉。

程臨嵐。

好耳熟的名字,但景致不知道具體是哪幾個字,再加上剛才男人說話含糊,她眨著酸澀的眼睛想了一會兒,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

就在她要閉上眼睛的時候,聽到身邊的女人又說:“今天打得還真是爛,是吧。”

景致不知道她是不是對自己說的,出於禮貌,胡亂嗯了一句。

“還真是不一樣。”程臨嵐轉過側臉,觀察了她很久,一會兒後才摘下墨鏡。

慢條斯理中帶著與生俱來的驕傲。

看到墨鏡下那雙略相似的眼睛,景致一切都明了。

腦海中的困倦消弭。

程臨嵐勾起嘴角,紅唇鋒利,又轉過臉看程寄打網球:“時機沒找準,揮早了,但是拉球的姿勢還是蠻帥的。”

“你知道他小時候是怎麽練拉拍的麽?”

景致沒有回答,因為她知道這是場不需要她回應的獨角戲。

程臨嵐慢慢說:“他小時候有個專業網球教練說他拉拍的姿勢不標準,長此以往不糾正,會影響擊球的準確性,讓他好好練習。像他這樣的孩子,我們家並不需要他做網球運動員,掌握精準的技巧,只是培養個興趣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