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3頁)

“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廖慶元誠心誠意地說,“小魚親媽已經是那個下場了,詹家的夫婦對他也不好,你何必揪著他不放,又不是他願意這樣的。”

傅雲青微微揚唇,“他的以後不用你考慮。”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對面的年輕男生:“你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他也不欠詹家什麽。”

廖慶元一怔:“你什麽意思?”

“我不會做出傷害他的事情。”

“爺爺,你和爸爸決裂是因為我嗎?”

□□院裏,詹魚和詹老爺子並肩站在池塘邊,如今入了秋,風有些涼,微微泛黃的樹葉打著卷兒的飄落下來。

“你為什麽會這麽覺得?”詹雲巖仰頭接住一片落葉,陽光刺得他下意識眯起眼。

幾十年過去,詹家班宅院還是這個樣子,唯一的變化就是當年這棵小樹已經亭亭如蓋。

“你說過你和爸爸是十年前決裂的,”詹魚想了想,“這個時間太巧合了,不由得我不多想。”

十年前,正是詹啟梁和孫雨綿委托劉老七找孩子的時間。

“我仔細回憶了下,爺爺你似乎也是那個時候開始對我溫柔一點的。”

這是委婉說法,事實上,詹老爺子當時的轉變,一度讓詹魚以為老爺子生了什麽大病。

詹雲巖聞言一笑,問他:“我以前真那麽嚴厲?”

“爺爺您是真沒有自知之明啊!”詹魚忍不住吐槽,“你還記得辛師兄尿血的事情嗎?古師姐半年骨折三次,還有廖師兄……”

“我知道了,”詹雲巖打斷他,“那個時候年輕,骨子裏不服輸。”

在他年輕的時候,戲曲還是場場賣空,座無虛席,但隨著娛樂越來越豐富,電視,電影,遊戲,電腦越來越多的東西如雨後春筍。

作為老一代藝術家,讓他眼睜睜看著戲曲落寞,怎麽可能受得住。

但他年紀大了,只能把這沉重的希望寄托在下一代,希望他們能重塑昆曲的輝煌。

詹雲巖緩緩道:“我可以告訴你原因,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詹魚毫不猶豫地點頭:“可以。”

“你都不聽什麽事就說可以。”詹老爺子臉上的惆悵瞬間破功。

“因為爺爺對我一直都很好,”詹魚笑說:“所以我相信你。”

詹雲巖的表情有瞬間的凝滯,許久,他長長嘆了一口氣:“你和詹家的人一點都不像,沒學得一點聰明勁兒。”

“你以前還說我跟你像。”詹魚不服氣地反駁。

詹雲巖哈哈一笑:“確實。”

“有天,我看到詹啟梁拔你的頭發。”

詹雲巖背著手,回憶著十年前發生的事情。

那個時候,詹魚跟著他學唱戲,所以詹啟梁只能來詹家班找人。

對於那個年紀的小孩兒來說,根本不知道拔頭發有可能的含義,詹雲巖看到了,於是就問了。

詹啟梁沒承認,只說是看到小魚的頭發好像有些毛躁。

詹雲巖活了大半輩子,還是自己的孩子,他哪能看不出貓膩,更何況還在有心理預期的情況下……

等人走了,他就把自己的頭發和詹魚的頭發送去了遺傳學研究室,一個老朋友那裏。

於是,他就知道了詹啟梁在懷疑什麽,或者說,是確定了什麽。

為了保險起見,他又驗了詹魚和詹啟梁的,結果是一樣的。

“剛知道的時候,我很生氣,”詹雲巖無奈地搖搖頭,“但不是因為你的身份,而是他準備繼續瞞著我。”

現在說起來心平氣和,但在那個時候,他氣得血壓飆升,連吃幾天降壓藥才緩和過來。

“他可能是怕刺激到您。”

“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他只是想用著我的人脈。”

詹氏集團在孫家的扶持下,從一個小公司一路做大,那個時候正是蒸蒸日上的關頭。

“我其實不在意傳承人是誰,”詹雲巖說,“對於戲曲來說,能傳下去我就知足了,不過可能是我太嚴厲了,所以讓他產生了什麽誤會。”

詹魚點點頭,很誠實地揭了他的老底:“你明明就很在意。”

小的時候恨不得把他往死裏練,整天板著個臉,特別兇,那會兒甚至不讓他叫爺爺,只能叫師父。

詹雲巖瞪他一眼,“讓你當傳承人只不過是看你有天賦罷了,你以為什麽人都可以當傳承人是吧。”

詹魚愣了愣,他一直以為自己會成為傳承人,成為詹家班預定班主,是因為他是詹家後人。

“天賦又不能代代相承,”詹老爺子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學戲曲是為了詹啟梁和孫雨綿,他們不是好父母,我也不是好爺爺,但我希望你不要因為我們而討厭戲曲。”

詹魚說:“我不討厭戲曲,更不討厭爺爺。”

面對老人驚詫的目光,他笑起來,“嚴格來說,我也不討厭爸爸媽媽,雖然沒有給我愛,但給了我很多很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