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3頁)

如果不是地上那些比昨晚來的時候還要多得多的玻璃碎片,都不會想起,昨晚還下過一場瓢潑大雨。

腦袋昏沉沉的,詹魚站起身,身體僵硬得像是打了石膏。

“這還沒去打包花苗,身子骨就這麽差了嗎?”詹魚嗤笑了聲,擡頭環視一圈,這荒涼的運動館,有一瞬間像極了夢裏那個不見天日的工廠。

叫人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臨走前,他拍了拍落滿灰塵的乒乓球桌,就像是在和認識了很多年的夥伴告別:

“等什麽時候你也不在了,這裏--我就再也不來了。”

下午,第一節課已經上了一半,詹魚才出現在教室門口。

這節課是英語老師的,她正在給學生講解這次月考中的閱讀題,突然就被一聲嘶啞的“報告”打斷。

回頭去看,教室門口站著的男生身形頎長,有些清瘦,銀白色的頭發逆著光,就像是從漫畫中走出的男主,只不過這位男主的神情倦懶,額發淩亂,看著就像是還沒睡醒。

“喲,我們的詹同學這是醒了啊,”英語老師戴著擴音器小蜜蜂,聲音清晰地傳遞到教室的每一個角落,“您還記得今天要上課呢。”

班上的同學沒忍住笑出聲,但又怕惹小霸王不高興,只敢低著頭壓低聲音笑。

詹魚眯了眯眼,大概是睡覺環境太糟糕,他今天總覺得眼睛酸澀得厲害,腦袋也昏沉。

“老師,我這是生病了,”詹魚向來不會委屈自己,“我現在頭重腳輕,走路都打飄,還惡心幹嘔。”

英語老師有些不相信。

“知道狼來了的故事嗎?你上次也是這麽跟我說的,”她輕哼一聲,“騙我批請假條,結果躲去醫務室睡了一下午。”

詹魚無辜地看著她:“狼來了那是騙了三次,而且我上次確實是不舒服……”

“通宵打遊戲熬傷了是吧?”英語老師打斷他的自證。

視線掃過他的臉,男生長得白凈,五官俊秀,眼梢輕挑,一身矜貴的氣質,即便是這富家公子眾多的揚城附中也鮮少能找出他這樣風骨外貌的人。

說話總是帶笑,看著像是個極好相處的,如若不是周一升旗儀式總是上台被檢討的話,這長相是極有欺騙性的,還莫名一些演技在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天賦異稟。

至少她剛來教這個班的時候就沒少被這家夥忽悠。

細細觀察了一番,還真讓她看出了些不同。

“真不舒服?”英語老師斂眉,詹魚性子跳脫,說話這麽有氣無力的還真挺少見,眼睛裏布滿的紅血絲也騙不了人,“你不會為了騙我,給自己噴辣椒水了吧?”

“怎麽可能!”詹魚不可思議地揚了揚眉,“我是這種人?”

“你是。”英語老師非常肯定。

“………”

“那算了,”詹魚說,“我回座位可以吧?”

看著他走進教室,經過講台時,男生腳下踉蹌了下,所幸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旁邊的講桌,臉色越發蒼白,連那頭銀白色頭發似乎都失去了光澤,沒了往日的囂張。

英語老師被那一下踉蹌嚇了一跳,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算了,你還是去醫務室吧。”頂多就是再被騙一次,反正這家夥就算是在教室也不會學習。

她看了眼教室裏,“傅雲青,你能陪他去醫務室嗎?”

要是真病了,有個人照看總是好的,要是沒病,以傅雲青的性子,也不會幫他跟自己撒謊。

這節課主要就是講試卷,這張試卷傅雲青拿了滿分,影響不會太大。

詹魚愣了下,擡眼正好對上那人的眼睛,座位的緣故,陽光恰到好處地落在他的臉上,瞳仁顏色有些淡,像是被水散開的墨汁。

傅雲青的神色很平靜,沒有因為老師的話表現出什麽情緒,半晌,他站起身:“好的。”

“老師,我可以陪詹魚去!”坐在一組的陳博洋高高舉起手,兩眼發光。

英語老師瞥他一眼,呵呵冷笑兩聲:“你這一舉手,我突然就很懷疑詹魚是不是真的在騙我了。”

眾所周知,詹魚和陳博洋這幾個,天天玩在一起,說是狼狽為奸也不為過。

“………”

講台上,詹魚表示無語。

傅雲青走到詹魚身邊:“需要我扶你嗎?”

詹魚很有骨氣地站直身體,沒說話,自顧自往外走,脊背挺得筆直。

看到上一秒還病弱無力,若不經風的詹魚突然就健步如飛的樣子,英語老師嘀咕:“你好歹再多裝一會兒啊。”

教室裏又是一陣哄笑。

醫務室的門開著,但沒有人,保健老師不知道去了哪裏。

詹魚走進去,尋了張床,脫下外套躺下,沉甸甸的腦袋有了支撐,頓時舒服了不少,讓他忍不住喟嘆出聲。

“老師不在,等一會兒吧。”傅雲青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拿出手機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