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六章 捍衛者(終章)(第2/6頁)

有可能是為他人做嫁衣。

而遼國如今求饒,主要就是後院起火,而不是說完全喪失戰鬥力,在幽州前線,宋軍還是打得非常辛苦,放遼國一條生路,他肯定會回去平定女真族,以及攻擊高麗。

宋朝又能夠隔岸觀火,平衡塞外。

關鍵,宋朝此戰目的就是收復燕雲,並沒有說一定要消滅遼國,如今宋朝的戰略,都是一階段一階段的打,因為時間始終是在宋朝這一邊,宋朝根本不需要著急。

但同時宋朝給遼國一個明確的退兵時間,你們別想拖著,以及表示不得強迫燕雲的百姓跟著他們離開,只能是自願的,否則的話,宋朝將會繼續出兵。

對於遼國而言,不讓他退,他反而難受,他現在得將主力,調去南邊打女真,守住自己的老家。

在與宋朝達成協議後,遼軍是火速從燕雲地區全面撤退。

三路宋軍兵又是不血刃收復整個燕雲地區,連一個角都沒有少。

至此,時隔一百五十年,燕雲十六州終於重新回到中原王朝的懷抱中。

邊軍將士用二十路快馬,去向京城報捷,主要就是告訴沿途百姓,我們收復了燕雲。

河北百姓聞此捷報,無不泣不成聲,當年燕雲一丟,河北是裸露在遼國鐵蹄前面,河北百姓飽受其苦,他們不但要負擔沉重軍費,就連黃河改道,也由於要防禦遼國,才導致治理得一塌糊塗。

如今收復燕雲,他們是再也不用擔心了,懸在頭上的那把劍,終於消失了。

當前線的捷報傳到京城時,真是舉國歡慶啊!

百姓們是熱淚盈眶,奔走在街道上,不管認識不認識,抱在一起放聲大哭起來。

今日汴京城都快被淚水給淹沒了。

但全都是喜悅的淚水,每個人都是一張笑臉上掛滿了淚珠。

連唯利是圖的商人都被這氣氛感染,拿出部分現有的酒,免費請人飲用。

皇帝也宣布要大赦天下,並且減免今年的酒稅,讓你們一整年都喝個飽。

要知道當初消滅西夏,可完全沒有這般動靜,可見燕雲十六州對於中原的意義。

……

城墻上。

但見一個身著白色圓領長袍的男子趴在墻上嚎啕大哭,其身後還站在一個與他年紀相當,身著紅袍的男子。

正是趙頊和張斐。

趙頊本想著親臨幽州,但由於那裏不是攻占,而是遼國直接退出,控制的不是那麽徹底,最終在大臣們的勸說下,趙頊還是放棄親臨。

但聞此消息,他便立刻來到北墻上,遙望幽州的方向。

與百姓一樣,他也情難自禁。

一百五十年的期待,一百五十年的等待,一百五十年的屈辱,終於在這一刻全部爆發出來。

過得好一會兒,趙頊才站起身來,旁邊的宦官立刻將一塊溫熱的濕手帕遞上。

趙頊接過來,抹去臉上的淚珠、淚痕,但卻抹不平那紅腫的雙目。

其實早在一年前,他已經預感到,收復燕雲已經是近在咫尺,但是真到這一日,他還是未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喜悅、激動過後,趙頊漸漸平靜下來,他回頭看向張斐,“朕現在終於明白亢龍有悔的意義。”

張斐只是微微一笑。

趙頊道:“但這也令朕感到害怕。”

張斐點點頭道:“我能夠理解。”

趙頊道:“可有辦法,能夠防止這一切的發生?”

真是眼睜睜地看著遼國濫發紙幣,雖然他們事先就已經知道這個問題,並且是嚴加防範,然並卵,跟沒防一樣。

這是人性所致,而亢龍有悔,指的就是人性啊。

張斐搖搖頭道:“我就是再厲害,也不能扭轉人性。”

趙頊道:“或許有,只是你不敢說。”

張斐道:“陛下是想立法限制君權?”

趙頊問道:“這難道不是一個辦法嗎?”

張斐道:“不瞞陛下,如果陛下真的決定這麽幹,我是第一個反對的。”

“為何?”

趙頊好奇道。

張斐道:“因為這有違人性,陛下也一定會對此後悔的,這只是陛下的一時沖動,未有考慮周全,而且,既然陛下有權立法限制君權,他日也有能夠修改此法。到時候若發生矛盾,陛下和公檢法都將變得無路可退,只能二選其一,故此我寧可維持現狀,給雙方都留有余地,先保持這一股發展的勢頭,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趙頊沉默良久,突然笑道:“你看待問題,總是與別人不一樣。”

張斐道:“或許是因為陛下給予我太多的寬容,我才敢直言不諱。”

趙頊哈哈一笑,道:“這也是朕珍惜與你的友誼的主要原因。”

說罷,他突然擡手搭在張斐的肩膀上,“如果有朝一日,朕被人性所迷惑,你一定及時告訴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