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五章 英雄所見略同(第2/4頁)

其實這條條文,主要還真是針對賊盜,以及遼人也擔心自己士兵越界被宋人抓了,到時有一個理由要回來。

反賊倒是其次。

如果宋朝敢收留反賊,那就是上升國家層面,有沒有這條,你若敢這麽幹,那我必然出兵。

但外交就是這麽回事,既然張斐提出這一點,那就不得不防,如果出個申明,那宋朝可以光明正大收留遼國反賊。

那還得了。

一旁的蕭穎已經是忍無可忍,道:“什麽北人越界,這都是你們南朝一面之詞。”

張斐道:“我們是有具體的記載,如果沒有的話,也就不會有我朝交還盜賊給貴國的牒文,關於這一點,諸位可以去調查。”

蕭素冷靜下來,稍一沉吟,道:“依你們之意,只要我們允許你們保留這箭壘,那麽將來若有反賊越界,你們是一定會擒住,送還給我們。”

張斐微笑地說道:“閣下誤會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朝非常重視與貴國的約定,我們也非常願意拆除箭壘,但是我們拆除箭壘,乃是為了打消貴國的疑慮,而不是想引發更深的猜忌。

我希望貴國可以理解,我們修建箭壘的初衷,其目的是要更好的執行我們雙方的約定,避免更大的糾紛。如果貴國執意讓我們拆除,我一定會拆除的。

但是我們有必要,將其中的來龍去脈,以及所存在的隱患告知你們,唯有如此,坦誠相對,彼此諒解,才能夠避免未來發生更多的糾紛。”

這一番表態非常溫和,語氣真摯,倒是為這番談判減少一些火藥味。

蕭素暗自皺了下眉頭,這個反賊問題還真是打在他們的軟肋上,因為遼國最近內部有些動蕩,不是說沒有可能發生的。

他又與蕭穎用眼神交流片刻,然後點頭道:“關於此事,我們還得先調查一番。”

張斐道:“當然。”

遼國使團皆是有些郁悶,開場竟然都沒有壓住對方,這跟預想中的不一樣。

因為他們料想這宋使就是一個慫貨,開場拿箭壘一事,定能壓制住對方,但不曾想這慫貨坐在桌上時,根本是一點都不慫啊!

而呂大忠他們更多是感覺到驚喜,竟然還保住了那些箭壘。

在他們看來,這個幾乎是必丟的。

稍作調整後,蕭素又道:“關於河東地界爭議,我朝屢屢向貴國提及,但貴國卻總是消極應對,以至於你們南人侵耕我朝土地愈發嚴重,此番必然是要全部解決,決不能再拖下去。”

張斐直接看向呂大忠,好似在問,有這事嗎?

呂大忠立刻是據理以爭道:“每當地界引發爭議,本朝哪回沒有回應你們,何來的消極應對。”

蕭素道:“但你們都只是敷衍了事,問題並未得到解決,就如天池之地,本就屬我遼地,我們南院大王所部,常在此地牧羊放馬,如今那邊的牧場都被你們的南人侵占,變成耕地,真是欺人太甚。”

呂大忠爭辯道:“那天池分明就是屬於我大宋領土,我朝可是有牒書證明,而且在慶歷年間,本朝韓相公韓琦曾將此牒文出示於貴國。”

蕭穎笑吟吟道:“這天下人皆知,你們南人就好文字,關於牒文一事,我們可從未承認,我們只會關注眼前的事實。

倘若天池是屬於你們的領土,那為何本朝牧民在此牧羊放馬,未有遭受到遣還?而我們不同,我們在得知你們南人侵耕,便立刻發文告知你們,包括這回在內,這難道不足以證明天池是屬於本朝領土嗎?”

宋朝使臣聞言,不無郁悶極了。

明明就是你們遼人侵界,我們只是忍著沒說而已,如今你卻倒打一耙,可真是豈有此理,欺人太甚。

宋朝到底是弱勢一方,所以只要遼國做的不過分,都是隱忍。

就事論事,這河東河北,天時地利人和其實都在遼國那邊,打起來肯定吃虧,到底燕雲十六州絕大部分都在遼國手裏,而燕雲十六州又是北邊最富饒的地區,遼國可以在這裏大規模駐軍。

後來韓琦爭地,也沒有說要大規模驅趕這裏的遼人,只是申明這裏的主權,同時向這裏遷入百姓,避免領土進一步被他們侵占。

呂大忠爭辯道:“我們之所以未說,乃是念及兩國和氣,卻不想,你們竟然得寸進尺。”

“得寸進尺?”

蕭穎冷冷笑道:“倘若我們不是念及兩國和氣,何故還與你們商量,不直接派兵驅逐你們南人。”

語音中,帶有威脅之意。

老子的兵馬可就在後面。

張斐接過話來,“看來我們雙方都不願意傷及兩國和氣,這很好,這也正是我們坐在這裏的原因。而且,我們這回也是帶著誠意來的,我們希望劃定一條非常清楚明白的界限,至此,不要再任何爭議,避免造成誤會,傷及兩國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