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一章 一清二楚(第4/4頁)

堂堂王荊公,怎麽能看飲水機呢?

趙頊也站起身來,走到門前,“怎麽就結束了?”

他正聽得過癮啊!

只見那許遵如實回答道:“整場聽證會到此結束,除非有人提供新得證據,否則的話,我們檢察院將會在審查所有的供詞、證據,然後公布最終決定。”

王安石不禁又看向張斐。

張斐只是悄悄給了他一個待會解釋的眼神。

與此同時,對面的保守派,也是深感詫異,在他們看來,還沒問出一個結果,亦或者說,還未有分出勝負啊!

不過司馬光他們已經起身,揉搓著老腰,似乎準備離開了。

“諸位相公,還未分出勝負,怎就能結束?”

劉述很是困惑地問道。

司馬光輕輕扭動著老腰,道:“差也差不多了。”

劉述道:“這差很多啊!”

韓琦突然笑呵呵道:“已經很不容易了。”

劉述拱手道:“劉述愚鈍,還望韓相公能夠指點一二。”

韓琦笑呵呵道:“世上有兩件最難之事,其一,就是讓王介甫在頭上插花。”

司馬光頓時滿臉尷尬。

王安石頭上插話這個典故,他可是參與者之一,當年包拯設宴款待下屬,氣氛很高,大家都在頭上插花,載歌載舞,就司馬光和王安石不樂意。

兩個人都非常厭惡這種氣氛。

國家都這德行,你們還好意思跳舞?

最終迫於包拯的“淫威”,司馬光是屈服了,但是王安石就是不插。

而韓琦擔任王安石的上司時,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天王老子來了,我王介甫都不給面子。

劉述下意識問道:“第二件是什麽?”

韓琦道:“就是讓王介甫承認新政的不足。”

“哈哈!”

富弼他們都笑了。

關於聽證會上面所說到的問題,其實蘇軾、蘇轍早就提出來,幾乎是絲毫不差。

但王安石就是不認,也沒有針對他們的建議,做出任何修改。

可不是說王安石傻到,認為他們是在胡說八道,而是王安石認為,這壓根就不是一個問題,因為那些奸商們的利益,是不值得維護的,將這些利益收回國庫,是正確的選擇。

但凡仔細研究過新法條例,就不難看出,王安石所豎立的反派,就是那些地主奸商,而不是官僚階級。

但是在王安石徹底掌權後,其實也不難看出,不是王安石要維護官僚階級,而是他吸取了範仲淹的教訓,這官僚階級是惹不起的,必須得隱忍,先對付地主商人,擴張自己的勢力,然後再慢慢去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

那麽問題來了,試問哪個好人會去維護那些大奸商的權益。

所以,王安石當初的解決方案,就是將他們兄弟趕出去,直接將這制造問題的人給解決了。

老子幹得就是他們,你們還為他們說情?

這不是成心與我為敵嗎?

由此可見,不是王安石不講道理,而是他們預測的結果,其中一大部分,恰恰就是王安石想要的結果。

但是有一點,王安石還是認得,那就是吏治問題。

司馬光是一再強調這個問題,你想的是好,但執行起來就是另外一回事。

王安石表面上不聽,其實心裏是非常清楚的,只是他認為上來就針對吏治改革,那就是在重蹈範仲淹的老路,是做不到的呀。

你司馬光自己都不敢上台去解決吏治。

後來王安石是從科舉方面動手腳,寄望於新人,以及提拔底層官員,慢慢去改變。

正是因為這些非常復雜因素,全部糾葛在一起,導致兩派是針鋒相對。

不過隨著張斐與公檢法的出現,兩派從歷史上的你死我活,變成有鬥爭,但也有合作。

主要原因,恰恰就是王安石也認同吏治這個問題,而公檢法正好就是針對這一點,而不針對他的行政決策,故此他也不反對公檢法。

而對於保守派而言,他們其實從來沒有寄望於,依靠攻擊均輸法,而將王安石徹底扳倒,因為均輸法沒有涉及到大宋的基業,青苗法才是要命的。

他們只要求將所有問題,擺上台面,逼迫他們去改變,這就算是完成目標。

目前來說,司馬光他們是非常滿意。

你王安石認就行。

而王安石之前不認,一來,許多問題,他是真的不認同。二來,就當時的政治制度,他要認的話,整個新政就全完了。

而聽證會是一種全新的制度,會將得失,大小,輕重,先後,全部都說清楚,即便有問題,也不會影響到整個新政。

王安石也就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