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四章 錯不在我(第2/5頁)

這時,門前的文吏也迎上前來,“三位相公,裏面請,裏面請。”

入得庭內,一看皇帝就坐在那最為顯眼的位子上,三人同時一愣,但很快就都反應了過來。

韓琦揉了揉眼,嘀咕道:“今兒陽光有些刺眼呀。”

三人來到趙頊面前,正欲行禮,趙頊擺擺手道:“三位相公無須多禮。”

但旋即他又笑問道:“想不到三位也會來此觀審。”

這話裏有話啊!

韓琦趕忙解釋道:“老朽是見今兒天氣不錯,就尋思出門走走,曬曬太陽,就順便過來看看。”

司馬光順勢反問道:“想不到陛下今兒也來了。”

趙頊神色一變,頗為嚴肅道:“關於禦史台的判決,朕是看過的,朕認為禦史台的判決沒有任何錯漏,朕就非常好奇,難道皇庭難道審出一個不同的結果來嗎?”

韓琦心道,看來皇帝成長了不少。

這話說得多麽巧妙,朕始終支持禦史台的判決,所以朕也好奇,公檢法為何還要再審,難道會有不同的結果。

這其實也問出富弼、司馬光心中的好奇。

君臣四人又隨口交談幾句,韓琦等三人便去到下方入座。

他們自然是不會跟皇帝並排坐的,這也是禮數所不允許的。

……

稍作一會兒,趙抃便來到庭長席上,場面頓時安靜下來。趙抃先是向趙頊行得一禮,然後就立刻宣布開始庭審。

張斐也沒有故弄玄虛,直接先將傳薛向出庭。

薛向一臉沉穩淡定地來到原告席上坐下。

張斐站起身來,“薛發運使,你可知道在前些天,禦史台對你已經發出通緝令。”

薛向點點頭道:“知道。”

張斐低頭看了眼文案,道:“根據我們檢察院調查所知,禦史台之所以對發運使發布通緝令,主要是因為大概兩個月前,從江南各地有一百三十多個百姓來到京城,狀告發運司非法盤剝他們的錢物。

經禦史台審理之後,認定發運司多有違法之舉,而其中關於薛發運使,他們所判定的罪名主要有三條,其一,非法賦斂;其二,結黨營私,排除異己,其三,擅權罪。”

雖然公檢法對外宣稱,這是兩件案子,但即便就算是兩件,二者也是一個因果關系,正是因為禦史台的判決,才有了今日審判,因為薛向就是起訴禦史台判決不公。

這一上來,必須得將前因後果說一遍。

說完這一番話後,張斐又擡起頭來,“對於上述的三條罪名,薛發運使可認罪?”

薛向搖搖頭道:“不認。我是被人誣陷的。”

張斐問道:“薛發運使為何會認定是有人誣陷你?”

薛向道:“首先,我並未違法。其次,一直以來都不乏有禦史彈劾我,主要原因在於,他們不認可王相公的新政,而我肩負著均輸法的重任,故此他們是想盡辦法想要將我趕出朝野,以此來破壞新政。”

王安石是拼命地點頭。

張斐問道:“薛發運使可有證據?”

薛向點點頭道:“他們彈劾我的奏章,那就是最好的證據,關於此事,大庭長應該也非常清楚,因為大庭長也曾彈劾過我,如果我有罪的話,那我早就離開朝廷。”

言下之意,他們都是慣犯了。

“是嗎?”

張斐下意識地瞧了眼趙抃,又道:“大庭長何須彈劾你,大庭長若認定你有罪,直接可以傳召你來皇庭。”

薛向道:“當時沒有公檢法,大庭長還是在諫院。”

“原來如此”

張斐表示理解地點點頭。

趙抃隱隱瞪了張斐一眼,你小子別搞這一套。

這擺明就是暗示,大庭長在諫院誣陷人,那是很正常的,能夠理解,但是在公檢法,是絕無可能。

韓琦聽得是呵呵直笑。

張斐突然拿起一份文案來,“大庭長,這些就是我們查到的有關禦史諫官彈劾薛向的一些言論和文案,但是根據我們所查,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他們的言論。”

“呈上”

證據呈上之後,趙抃草草看了看,突然擡起頭來,朗聲道:“本庭長曾在禦史台、諫院待過,對於這種彈劾,較為熟悉,但這與禦史台的審理是兩件截然不同的事務。

彈劾就好比檢察院的起訴,起訴未成,並不代表檢察院就犯下誣蔑之罪。只不過較之台諫的彈劾,公檢法要更為嚴謹,因為公檢法是強調具體證據。

但是禦史台的司法審判,也是非常嚴謹的,所以,本庭長建議檢察院不要將此混為一談。”

說罷,他就將手中的文案放到一邊,暗示,你們少來這一套,這些證據,皇庭不會給予參考的,如果你們強調這個,那麽你們檢察院今後起訴,可就要多長幾個心眼,因為一旦失敗,你們就是誣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