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 禍從口出(上)

王安石、司馬光都將張三視為自己的利器,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其實張斐也將王安石、司馬光視為自己的左膀右臂。

有關司法改革的進程,張斐都是通過司馬光去推動的,而在政策方面,張斐則是通過王安石去推動的。

只不過王安石、司馬光用張斐,是比較隨意,畢竟是上下級關系。

而張斐用他們,則是要多多動腦子,在動蕩期間,以及他們相互鬥爭的過程中,用利益去說服他們。

關於廂兵政策,張斐已經跟趙頊提及,並且征得趙頊的同意,但那只是私下,表面上還是得通過王安石去推動。

他不能讓朝中任何一股力量做到一家獨大,因為那對於現在的公檢法是非常不利的,一旦出現一家獨大的現象,那就只有兩種可能,要麽就是公檢法徹底消失,要麽就是公檢法一家獨大,然而,這也是一條死路啊!

皇帝怎麽可能允許公檢法一家獨大。

這王安石與張斐交談完後,那司馬光馬上就過來了。

“那匹夫是否有威脅你?”

司馬光面色嚴肅地問道。

王安石一直就支持擴大皇城司的職權,妄圖用權威壓制輿論,因為他知道輿論肯定是對自己不利的,其次這官司與他也有些關系,庭審的話,對他十分不利。

張斐笑道:“不是威脅,就只是批評家教育了一下。”

司馬光卻是緊張道:“你可別受他影響,這場官司對於整個公檢法的影響都是非常大,是輸不起的一場官司。”

張斐故作懵懂道:“這麽嚴重嗎?”

司馬光先是張下了嘴,旋即又嘆道:“我倒是不想給你再添壓力,但是一旦你輸掉這場官司,大庭長很有可能會被迫引咎致仕,雖然我們也會出聲相助,但走到那一步,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所以最好贏得這場官司。”

張斐點點頭,笑道:“司馬學士放心,我不會輸的。”

聽到這句話,司馬光心中松得一口氣,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是勝券在握。”

說罷,他咳得一聲,“那行,我……我也不耽誤你,你快忙去吧。”

“是。”

回到席上,正好李國忠走了過來,二人相互行得一禮。

李國忠笑道:“想必張檢控這番起訴,定是受壓力所迫吧。”

張斐故作好奇道:“怎麽說?”

李國忠道:“因為這場官司,你們檢察院幾乎是不可能贏的,我甚至都認為我們有些勝之不武。”

張斐笑道:“但願你們能贏,免得百姓認為我們檢察院作弊,打一場贏一場,這也會降低百姓觀訟的期待感。”

李國忠自信滿滿道:“這場官司我們贏定了。”

“也許吧。”

張斐非常低調地說道。

李國忠眼中閃過一抹失望,又寒暄兩句,便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那邊張斐也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年輕的檢察員周正很是不爽道:“手下敗將,怎還敢如此囂張。”

張斐呵呵道:“沉住氣,他可不是來耀武揚威的,而是來試探我的。”

齊濟道:“試探?”

“應該是的。”

張斐點點頭,又道:“也許他跟你們一樣,也不知道這場官司該如何去證明,故此他們來試探一下我,看看我是否藏著什麽絕招。”

王鞏笑問道:“那你是否藏有絕招。”

張斐不禁是搖頭苦笑道:“哪裏藏了,都已經使用了幾萬遍,只不過你們一直沒有學會。”

“是什麽絕招?”

“專業!”

“???”

……

“咳……!”

忽聞身後傳來一聲咳嗽,富弼回頭看去,只見韓琦在兒子的攙扶下,慢悠悠走了過來,打量片刻後,富弼撫須笑道:“你這臉色比之前好了一些。”

韓琦坐了下來,自嘲地笑道:“聽了你的話,遠離酒色,就盼著還能多活兩天。”

“……!”

富弼呵呵笑得兩聲。

就你這樣子,這酒色放在你面前,你也是使不懂了。

韓琦瞧了眼這陣仗,感慨道:“我如今倒是不再看好這公檢法啊!”

“哦?”富弼好奇地問道:“為何?”

韓琦道:“看上去公檢法似乎很是光鮮亮麗,但給我的感覺,卻如那困獸猶鬥。”

他可是三朝宰相,對於權力的關系是摸得很透,經過這一連串的事,他也發現,公檢法對於皇權也是不利的。

任何思想不利於皇權,都將不被人看好。

富弼點點頭道:“其實這種感覺,我之前也有過啊。”

韓琦問道:“現在消失了嗎?”

富弼回答道:“困獸猶鬥是永遠都見不到曙光,讓人倍感感到絕望。但公檢法卻不一樣,在每一次沖突過後,總會讓人感覺曙光照來,不像似困獸猶鬥,更像似越過一個個山頭,終點似近在咫尺,又似遠在天邊,就好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