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沒有官司,就制造官司(第2/4頁)

韋應方點點頭道:“應該是的,稅務司已經明言告知我們,到時會接到一張稅單的。”

“憑什麽?”

梁友義道:“那稅務司不應該只管收稅麽,難道他們還能制定稅法不成?”

言下之意,他們都能制定稅法,那你們官府還有啥用?

韋應方嘆道:“關於這一點,我們也向稅務司提過抗議,但是問題就出在合為一稅上面。”

梁友義詫異道:“此話怎講?”

一旁的曹奕趕忙解釋道:“梁老先生應該知曉,稅務司的到來,同時也帶來了免稅法。”

梁友義神色一變,“這老夫當然知曉,老夫可是極力反對這免役法的。”

“反對也沒用,這上面已經決定了。而且……”

曹奕嘆了口氣,道:“而且由於上回青苗法的官司,朝廷已經派韓寺事前來河中府,韓寺事一方面是支持新法的,但另一方面,又是來對付公檢法的,如果我們現在反對免役法,那到時候韓寺事還會為我們做主嗎?”

他們現在的境地可是非常尷尬,他們原本的計劃,就是讓新法與司法改革自相殘殺,他們官員和鄉紳各支持一派,然後在下面拱火。

這是官場中非常常用的手段。

基於這個計劃,那麽這些官員表面上就是要支持新法,他們現在可不敢對免役法有任何微詞。

畢竟他們還得依靠韓絳,去抗衡公檢法啊!

梁友義忙道:“比起新法,公檢法要更為可惡,我們得先對付公檢法,那新法不足為慮。”

他對張斐可真是恨之入骨,這輩子丟的最大的面子,可就是拜張斐所賜,這兩害相權取其輕,於是趕緊還安撫這些官員,咱還得以大局為重,你們千萬別反對免役法,以免壞了大事。

曹奕道:“如果不反對免役法,那這個合為一稅,就有很大的問題。”

梁友義越聽越糊塗,“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曹奕道:“因為根據免役法中的免役稅,是每個人都需要交納的,其中包括咱們官員,和尚、道士,等等。如果稅務司將諸稅合為一稅,那就變成所有人都得交稅。”

梁友義想了想,“那也只是免役稅啊!”

韋應方運道:“梁老先生,你還不明白麽,當諸稅合一,這些規定也將適用於所有的稅。”

梁友義道:“那你們就沒有反對嗎?”

“怎麽反對?”

韋應方哎呀一聲:“梁老先生不要忘記,以前那些土地也是要交稅的,只是那些人通過各種手段規避這稅收,官府沒有查到而已。但是如今的話,那些手段,可就不好使了。”

梁友義忙問道:“此話怎講?”

韋應方道:“就比如說許多大地主將田地寄托在寺廟名下,借著寺廟的免稅權規避稅收,但現在的話,寺廟也得交稅,而且根據免役稅來看,這土地越多,交得就越多,寺廟擁有的土地越多,即便免除一部分稅,所繳納的稅,也是非常多的。”

梁友義眨了眨眼,這才是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其實他們的免稅特權,都是有限制的,多大的官,規定多少畝土地免稅,其余的土地也是要交稅的,但寺廟、道觀不用交稅,但如今合為一稅,這個規避方式,自然就失效了。

“那現在怎麽辦?”

梁友義已經是一臉茫然,這真是太復雜了,他都有些困惑了。

韋應方突然眉頭一皺:“稅務司已經決定諸稅合為一稅,然後采納自主申報的方式,要不咱們賭一把,就賭他稅務司查不到,一旦稅務司收不上稅來,那就會引發很多問題,我們就可以以此為由,彈劾稅務司。”

曹奕皺眉道:“在京城已經有人嘗試過這麽做,但都被罰得是傾家蕩產,甚至於家破人亡,誰還敢這麽去賭。”

韋應方道:“皇庭剛剛對此出台法令,免除首犯的刑罰,也就是罰點錢,用這點錢,我覺得還是值得的。”

梁友義也道:“要只是罰點錢,那倒是無所謂,說實在的,我也不相信稅務司有這麽大的能耐,能夠將所有的稅務調查的一清二楚。”

曹奕搖搖頭道:“事情沒有這麽簡單,我兄長一早就給我來信,京城那些權貴可不是倒在逃稅上面,而是倒在違法收入上面,比如說販賣私鹽,稅務司只看錢,不管你這錢是從哪裏來的,都得交稅,那些違法收入,他們也是可以去調查的。

皇庭就只是免除逃稅首犯的刑罰,但並沒有免除違法的刑罰,除非大家所得收入,都是清清白白,否則的話,這麽賭,後果可能還是會很嚴重。”

梁友義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可如何是好?”

曹奕沉吟道:“瞞報、謊報,這可能行不通,如果阻止不了稅務司,我們只能通過皇庭來規避稅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