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文武與法(十)(第2/3頁)

“之後呢?”

“之後種副使並未理會我,憑借其種家在青澗城的威望,統帥全部兵力出擊。於是我趕緊書信陸知府。”

“嗯。”

張斐先是偏頭看向陸詵,“陸知府,可有此事?”

陸詵點點頭,道:“確有此事,李主簿的那份書信,我至今都還保存著。”

“可有帶來。”

“有。”

陸詵立刻掏出一份保存完好的書信。

他一直認為此事,遭遇到不公對待,以他資歷和功勞,如果沒有這事,多半是進入中央的,故此他非常渴望有一天,討回公道來,這些證據,他都小心翼翼的保護著。

而當時的審理,可沒有在乎這些證據。

信件呈上之後,張斐仔細看了看,然後遞給蔡卞,旋即又偏頭看向種諤,“種副使,李主簿之言,是否真實?”

種諤稍顯心虛地瞧了眼張斐,點點頭道:“是有此事。”

張斐又問道:“那你到底有沒有接到朝廷的詔令?”

種諤遲疑不語。

全場是鴉雀無聲,大家都在屏住呼吸,睜大眼睛,看著種諤。

“種副使?”

張斐又再問道。

種諤搖頭道:“沒有。”

此話一出,文武官員的臉色,瞬間調換。

上午的審判,文官方面都認為張斐有些偏袒種諤,局勢是對種諤有利的,而種詁、折繼祖等一幹武將,也是這麽認為的,稍稍有些放心。

不曾想,這下半場剛開始,是風雲變幻啊!

種詁的心都直接跳到嗓子眼了。

這才剛剛開始,要不要這麽刺激。

張斐道:“種副使是否又知道,這可屬矯詔之罪,依律可判死刑。”

種諤點點頭道:“我知道。”

張斐問道:“你明知這是死罪,為何還要這麽做。”

種諤道:“正如我上午所言,當時嵬名夷山已經傳信於我,其兄長已經答應歸降,而朝廷的詔令遲遲未到,若讓西夏知道此事,可能會生變數,也會使得嵬名夷山身處險境,但如果我沒有命令,我是不能統帥兵馬出擊的,當時已經不容我多想,我只能告訴士兵們,朝廷已經下達詔令。”

張斐又問道:“不知種副使可有保存嵬名夷山的書信?”

種諤搖搖頭道:“嵬名夷山並不會寫漢字,他只是傳了口信。”

張斐不禁又向陸詵問道:“陸知府,種副使所言可屬實,他必須要得到朝廷的詔令,才能夠出兵。”

陸詵點點頭道:“這是當然。”

支持陸詵的文官們,是長出一口氣,你早這麽問,不就完了,上午還得廢這麽多功夫。

他們並不知道張斐是皇帝的人,他們只知道張斐與王安石和司馬光的關系都非常不錯,而且更多是偏向司馬光,要知道司法改革,就是出自司馬光,也是司馬光舉薦他來的。

他們就一直琢磨不透張斐。

如果知道張斐就是皇帝的人,估計就是另外一種心情。

張斐又向李水問道:“李主簿,當時你可有參與誘降嵬名兄弟一事?”

李水點點頭道:“有的。”

張斐又問道:“那你是否知道,嵬名夷山那道口信的事?”

李水點點頭道:“知道。”

張斐道:“種副使所言,是否屬實,當時他確實有收到嵬名夷山的口信,表示嵬名山已經答應歸降?”

李水猶豫了一會兒,道:“我並未親耳聽見,但……但是應該是真的。”

張斐問道:“既然你沒有親耳聽見,那你為何認為這是真的?”

李水道:“因為當時種副使的部署,是基於對對方兵力部署了如指掌,之後出擊也是非常順利,故此我猜測應該是有傳口信給種副使。”

“原來如此。”張斐又繼續問道:“當你書信給陸知府後,陸知府可有回應?”

李水點點頭道:“在種副使剛剛占據綏州,陸知府就傳令種副使,讓其率部返回青澗城。”

張斐繼續問道:“種副使可有回去?”

“沒有!”

李水立刻言道。

張斐道:“種副使是置之不理,還是直接回絕?”

李水搖搖頭道:“都不是,種副使是采取拖延之策,他是回信陸知府,詢問如何安置嵬名山所部。”

張斐道:“你為何認為此乃拖延之策,這個理由有何不妥之處嗎?”

李水道:“這個理由倒沒有什麽不妥,但是種副使一邊在回信陸知府,但另一邊卻在排兵布陣,並且將軍隊布置綏州前線,顯然是不打算立刻回青澗城。”

張斐點點頭,又向陸詵問道:“陸知府,李主簿所言,可否屬實?”

陸詵點點頭道:“全部屬實。”

張斐道:“那你在接到種副使的回信後,又采取何種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