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文武與法(三)(第2/3頁)

還是一個庭警過來,引他到中間的位子上坐下。

周邊的文官就有些不滿,這個位子一般都是犯人站得,雖然陸詵是坐著的,但看著卻像似在受審。

在他們看來,種諤才是被告。

但陸詵卻不覺任何不妥,坐在上面,是泰然自若,古井不波。

是完美闡述,何謂身正不怕影子斜。

張斐道:“陸知府,本庭長希望你先將方才的事放到一邊,因為你的供詞對此案是至關重要的,還請你想清楚再回答。”

陸詵一聽,這心裏更是窩火,你這分明就是諷刺我。因為方才張斐曾說他張口就來,故也不理會張斐。

張斐倒也沒有在意,翻閱了下文案,道:“根據本庭長所得知的消息,陸知府是參與了綏州一戰的全部過程。勞煩陸知府將此戰的過程,大致說一遍。”

坐都坐上來了,陸詵自然不會急著跟張斐鬥氣,這事等會再說,於是道:“此事發生在治平四年,當時……”

“幾月幾日?”

張斐問道。

陸詵一愣,又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大致在九月中旬,具體哪日,我記不大清楚,這也不太好算。”

張斐點點頭道:“請繼續。”

陸詵又繼續言道:“當時陸某擔任知延州,而種子正則是掌管青澗城。”

張斐又問道:“此二者是何關系?”

陸詵詫異地看著張斐。

你連這都不知道,你在審什麽?

張斐則是詫異地看著他,好似在問,我這問得有什麽問題嗎?

算了……他就一個黃口小兒,我與他生什麽氣。陸詵是深吸一口氣,道:“青澗城是屬延州,位於延州東北二百裏。”

張斐道:“所以當時的種將軍乃是陸知府的下屬。”

陸詵點點頭道:“正是。”

張斐等了片刻,見他沒有繼續說,於是又看了眼文案,“據本庭長所查,當年正是陸知府推薦種將軍掌管青澗城的,不知是否屬實?”

陸詵點點頭。

張斐道:“為何陸知府要推薦種將軍,是因為兩家有淵源嗎?”

“當然不是。”

陸詵事正氣凜然道:“本官舉薦他人,從來只是看起能力,而非其家世,當時本官認為種子正有勇有謀,可勝任防衛青澗城的重任。”

坐在下面的種諤,這臉上微微有些郁悶。

雖然以他的家世和能力,遲早是會上位的,但這臨門一腳,也確實是陸詵拉了他一把,給予他立功的機會,不然的話,可能還得晚幾年。

但是許多支持陸詵的知府、知縣則是直搖頭。

都恨不得喊出“狼心狗肺”的口號。

張斐點點頭道:“陸知府請繼續。”

陸詵又道:“而當時盤踞綏州的是西夏的嵬名山、嵬名夷山兩兄弟,及其部族。而經過我軍策反,那嵬名夷山已經暗中歸附我大宋。

而種子正又利用嵬名夷山去遊說其兄嵬名山,意圖一舉奪回綏州,並且還將此計劃上報朝廷。

可是未等朝廷詔令,也沒有上報於我,他就率領青澗城全軍出擊,且一舉占領了綏州。

由於我軍尚未準備與西夏開戰,而當今官家也是剛剛即位,於是我以無詔之名,要求種子正立刻回來,但是種子正拒不從命,並且與西夏軍發生沖突,雖然最終贏得勝利,但也險些釀成大禍,幸虧當時西夏首領李諒祚病逝,故而才沒有繼續打下去,這便是整件事的經過。”

張斐點點頭,問道:“根據陸知府所言,種子正事先有將計劃上報朝廷。”

“是的。”

陸詵點點頭。

張斐道:“這是否遵守了朝廷法度。”

陸詵點點頭。

張斐又問道:“陸知府說未有等到朝廷的詔令,那麽當時朝廷是否有下詔令。”

“有。”

陸詵點點頭。

張斐道:“詔令上是如何說的?”

陸詵道:“朝廷當時是下令讓陸某和當時的轉運使薛向負責謀劃此事,再由種子正出面誘降敵軍統帥嵬名山。”

說到這裏,他話鋒一轉,又道:“但是根據後來所查,種子正是因貪功,而謊報軍情。事實上他的誘降並沒有成功,他此番出兵是非常冒險。”

張斐問道:“此話怎講?”

陸詵道:“當時種子正只是借嵬名夷山賄賂嵬名山手下一名喚作李文喜的親信,讓李文喜假傳嵬名山之令,表示願意歸降我軍,但是嵬名山對此事是毫不知情,直到後來種子正殺到,嵬名山才知道弟弟已經投降我軍,於是才放下武器,與其一塊歸降。但是種子正卻在呈給朝廷的奏章說,嵬名山已經答應投降。”

張斐問道:“陸知府此番說法,可有憑證?”

“當然有。”

陸詵道:“當時有士兵見到嵬名山提槍上馬準備與我軍作戰,是其弟嵬名夷山攔住了他,如果嵬名山已經準備投降,那為何還要提槍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