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稅戰(十六)(第3/4頁)
許遵心知他想要說什麽,道:“我們方才收到上面下達的政令,官家采納了司馬學士他們的建議,將交由開封府審理,由曾知府來主審,以我對曾知府的了解,他絕無可能徇私枉法。”
蘇轍稍稍松得一口氣,之前皇庭遲遲不開庭,令他心有懷疑,就怕呂嘉問在庭上偏袒張斐。
陳兵又道:“若是如此,張三不可能有機會。”
“千萬別這麽想。”
許遵道:“以往這麽想的人,全都輸給了他。”
蘇轍問道:“以許主檢對他的了解,他怎麽打這官司。”
雖然許遵和張斐是翁婿關系,但是檢察院的人,都還是非信服許遵的,沒有人會認為許遵會徇私舞弊。
許遵想了想,道:“我曾親眼見識過他如何準備的,我認為他有可能會打官田鹽政的缺失,眾所周知,無論是侵占官田,還是販賣私鹽,這都不是很稀奇的事,可見這些法令是存在問題的,他或許會從這方面著手。”
齊濟道:“即便存在著問題,但我們憑借的是明文條例,這販賣私鹽就是違法,侵占官田就是違法,無論存有什麽問題,趙知事所為,都是違法行為。除非,他以法不責眾為由,來為趙知事脫罪。”
“法不責眾?”
許遵搖搖頭,“我不敢說沒有這個可能,但我認為可能性也不大。”
蘇轍點點頭道:“之前皇庭已經判決徐煜、秦彪等人的罪名,這法不責眾,就無從談起,我也覺得這不大可能,關鍵,如此類違法行為,也沒有人敢公開去幹,還都是偷偷摸摸的去做,這些證據,若沒有稅務司,我們也很難查得到。”
齊濟納悶道:“那他怎麽會打這官司?”
許遵搖頭道:“這我暫時也未有想到,但是你們是不能忽略條例上的細節,以及官田和鹽的弊政,同時也要兼顧大局,如祖宗之法。”
“下官記住了。”
蘇轍是眉頭緊鎖,之前那場官司,雖然輸了,但是他也並不是非常在意,但是這場官司,他可不想輸,鐵證如山,這若都給翻了,那還得了,如今張斐接下這場官司,這真是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壓力啊!
……
然而,皇帝突然采納司馬光他們的建議,答應將此案移交給開封府審。
這不但沒有平息怒火,反而是怒火更甚。
之前你幹嘛去了,如今趙文政請得張三出馬,你馬上就點頭了。
你這擺明就是要保宗室啊!
可真是太無恥了!
但問題是,他們也沒有理由去指責皇帝。
皇帝表面上確實沒有偏袒,他並沒有利用權力去左右此案,當時皇庭認為案情復雜,遲遲不開庭,與朕我關,皇庭也沒錯。
之後你們說要移交開封府,朕到底也答應了呀!
晚一點答應也不行麽?
至於請張斐,那人家趙文政的權力。
根據規章流程,這也是被允許的呀。
官員們只能加大給予檢察院和開封府的支持,皇帝雖然是明擺著要保宗室,但是你們千萬別怕,非但如此,我們還非得將這趙文政定罪。
可見他們心裏也慌,畢竟張斐打官司的能力,確實無人敢質疑。
甚至於徐家、秦家都感到非常後悔,我們真是傻啊,我們怎麽就沒有想到去找張斐幫忙。
既然已經沒有請了,那這艘船上就不能有生還者,必須都得死,否則的話,那太不公平了。
壓力立刻又來到開封府。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廝一旦穿上青袍,一準就沒好事。又來了!又來了!”
李開真是如喪考妣,搖頭晃腦,如著了魔一般,嘴裏是說個不停。
曾鞏看不下去了,開口道:“你慌什麽,以目前檢察院的證據,這官司他不可能贏。”
“就是這個,就是這個。”李開突然激動地手舞足蹈。
曾鞏納悶道:“什麽就是這個。”
“這就是最可怕的。”
李開道:“之前呂相公在的時候,也是深受其擾,我們都認為這官司不可能贏,但到最後,你還不得不判他贏,這世上真是沒有比這更窩囊之事。”
曾鞏就問道:“這是為何?”
李開嘆道:“我也不知該如何解釋,故此我之前才去燒香祈福,但願那廝別上咱們這來,可到底還是沒有躲過這一段孽緣啊!”
“孽緣?”
這越說越玄乎,曾鞏都聽迷糊了。
李開煞有其事道:“曾知府有所不知,那廝剛到汴京之時,待在咱們開封府的時辰,比待在他家還多……!”
說到這裏,他猛地看向曾鞏,“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曾鞏被他看得心裏發毛,又問道:“你為何這麽看著我?”
李開道:“其實最初那幾樁官司,本不應該來我們開封府的,就是呂相公不信邪,非得去審,結果這一審,就沒完沒了了,直到他離任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