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太細了一點

李國忠他們事先預測,張斐肯定會就違規的法理,來跟他們進行爭辯,就是侵街所造成的意外,這責任該怎麽劃分。

這是此案的關鍵,這也是大家最為關心的事,但是好在朝廷並沒有這一點有具體的法規。

在沒有法規的情況下,案例就變得非常關鍵。

故此他們讓谷濟找人從大理寺、刑部調來很多案例,來進行分析。

準備長篇大論,來跟張斐論述。

想想都很激動。

因為不管是誰贏了,都是極具參考價值的,可能會進入史書。

可不曾想,張斐上來就找目擊證人,根本就不跟他們爭辯這個。

王安石捋須道:“難道是我猜錯了?”

一旁的司馬光不做聲。

他知道王安石沒有猜錯。

但是從張斐目前的動作來看,他似乎是要打這個交通意外的責任,否則的話,你沒有必要傳目擊證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谷濟他們都很輕松。

因為他們害怕的點,就是這個侵街行為。

只見一個酒保打扮的年輕人上得堂來,如今司錄司也設有證人席,只不過档次不如開封府,就是一個圓凳,許多證人都不愛坐,他們認為坐上去反而像個犯人。

張斐站起身來,問道:“劉同,請問你幹什麽的?”

劉同回答道:“我是齋月樓的酒保。”

“就是繡巷春風十裏對面的齋月樓?”

“是的。”

“你可還記得,這月十八,上午巳時二刻左右,你在幹什麽?”

“記得。”

劉同點點頭:“當時我剛剛忙完店裏的活,就坐在門口歇息。”

張斐問道:“當時街上發生了什麽?”

劉同道:“當時有輛馬車闖到對面春風十裏外面的棚裏去了。”

“你能否具體說說,當時是什麽情況?”

“當時是……嗯,我先是看到南面有一輛馬車往相國寺南門的方向行去,經過拐角時,西面也有一輛馬車行來。其實當時在我看來是撞不到的,是西面那輛馬車的馬受了驚嚇,故此撞到春風十裏的棚下面去。”

劉同一邊回憶著,一邊繪聲繪色地說道。

心裏毫無懼意,反而顯得非常激動,這也是因為張斐帶來觀賞性,導致百姓對於上堂作證,是懷以激動的心情。

李國忠聽罷,立刻在李磊耳邊嘀咕了幾句。

李磊點點頭:“我知道了。”

又見張斐繼續道:“不知南面來的馬車,是否很快。”

“不是很快。”劉同搖搖頭,道:“那街口可是有不少人的,誰敢駕快,不要命了麽。”

“可有響鈴?”

“有!一直都響鈴。”

“西面來的馬車可有響鈴。”

“這我就沒有聽見,因為當時人很多,比較嘈雜,同時這邊又有馬鈴聲,故此我沒有注意。”

“那你可否看到西面來的馬車,是快是慢。”

“我看到的時候,那馬車都已經失控了,但應該也不是很快,不然的話,就直接會撞上了,反正我是認為當時要是那馬沒受驚,肯定是撞不上的。”

“是嗎?”

張斐拿起桌上一份文案,仔細看了看,“根據警署所實驗的結果,站在你當時的位子上,其實是能夠清楚的看到西面行來的馬車,是不是你當時並沒有注意?”

“是呀!”

劉同撓著頭,納悶道:“其實是應該看得到的,但是我為什麽沒有看到呢?”

張斐笑道:“不急,慢慢想。”

劉同仔細想了想,突然擡起手來,搖晃著手指,“我……我想起來了,是因為春風十裏的棚下掛著許多刺繡,擋住了,故此才看不到。”

張斐又問道:“那你認為從南面來的馬車能否看到西面的馬車?”

“我反對。”

李磊立刻站起身來。

張斐轉而向呂嘉問道:“總警署對此是做過實驗,如果那棚子的北面掛著許多刺繡,兩邊都完全看不到對面的情況。”

說罷,他就坐了下去。

李磊順勢就問道:“劉同,請問你在齋月樓幹了多久?”

劉同回答道:“差不多三四年吧。”

李磊道:“據你所知,如這種意外,是否常有發生?”

劉同道:“這是我見過越嚴重的一次,但平時……!”

不等他說完,李磊便又繼續問道:“你方才說以你的判斷,肯定是撞不到的,是因為西面那輛馬車的馬受驚失控,才撞上的?”

劉同點點頭。

李磊道:“你憑什麽說那馬受驚失控了?”

劉同道:“因為當時我聽到那馬嘶鳴一聲。”

李磊又問道:“那你能不能保證是馬失控,而不是因為駕駛不當?”

劉同趕緊搖頭道:“那我可不敢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