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急了!都急了!(第3/4頁)

確實如此。

田稅多半都是固定的,官府是統計好了,再去收,結果你插一竿子進來,當然會引發矛盾。

商稅不一樣,商稅是變動的,商人自己也算,雇個人算,不很正常麽。

趙抃點點頭,又問道:“但是這兩件事有何關系?”

張斐回答道:“敢問主審官,王知縣駁回耿明的狀紙,同時派人嚴懲汴京律師事務所的珥筆,這其中最大的受益人是誰?”

趙抃沉吟少許,道:“韋愚山。”

“我反對!”

範純仁直接躥了起來:“這只是張三的推測,不足為論。”

他已經知道張斐要幹什麽了。

王鴻也反應過來,激動地嚷嚷道:“他冤枉我,在審理珥筆一案時,我根本就沒有考慮到韋愚山。”

這他真的是被冤枉的,他都不知道這劉東是誰,怎麽可能會想到韋愚山,他就只是想懲罰張斐。

張斐正色道:“這可不是推測,事實已經證明,韋愚山就是這兩個案子的最大受益人。關鍵王知縣在處理這兩個案子上的理念是極為矛盾的。

在處理汴京律師事務所一案時,王知縣強調的稅收,但在耿明一案中,他偏偏又忽略了稅收,而且還是數千畝土地的稅收。

而範司諫的理由,是王知縣由於催繳稅收,而忽略了耿明一案的冤情,而耿明一案的關鍵也在於偷稅漏稅,那麽根據範司諫的理論,就是王知縣因為催繳稅收,而忽略催繳稅收。這就好比範司諫現在用他的推測,來反對我的事實論據。”

趙抃看向範純仁。

範純仁是急得一腦門子汗,他就沒有想到張斐會將這兩個案子合在一起打,因為這不是事實,這兩個案子本身是沒有任何關聯的,對此他也是根本就沒有準備。

但問題是,經過張斐這番辯論,韋愚山還就是最大的受益者,而且王鴻的對待方式是截然不同的,怎麽可能不讓人懷疑。

這一下就被打得是暈頭轉向。

只能說他還不夠了解張斐。

這一報還一報,必須得冤枉回去。

不然怎麽解這心頭之恨。

因為正常將他告進去,他可能會心服口服的,心裏的怨氣就不會那麽大。

對於珥筆之人來說,只要這手段合法就行了。

張斐趁機又向趙抃問道:“聽說主審官曾也當過知縣、知府。”

趙抃點點頭。

張斐又問道:“那主審官認為,當時那些珥筆的行為,真的是十萬火急,刻不容緩的問題嗎?要不馬上解決,就會引發大亂嗎?”

趙抃沉吟少許,然後搖搖頭。

張斐道:“可是王知縣卻是以雷霆萬鈞的方式,去扼制此事,甚至都不經調查,這顯然是一種心虛的表現,害怕真相被揭露。不過王知縣非常聰明,他故意誇大事實,上報朝廷,一再強調稅收乃是國之大計,這顯然是借稅收來威脅朝廷。”

這個罪名可就大了。

“反對!我反對!”

範純仁真的急了,“這都是你的推測。”

“我是有根據的。”

張斐道:“王知縣在處理這兩個案子的理念上,雖然存有極大矛盾,但是其脫罪的手段,卻又是如出一轍,都是利用催繳稅收為借口,可見他是一個慣犯。

因為王知縣知道目前財政困難,朝廷最擔心的就是收不上稅來,故此他只要用這一招,朝廷也就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朝廷大臣也都擔心自己俸祿發不下來,事實也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胡說八道。”

“簡直就是一派胡言。”

“你個珥筆,真是無法無天,竟敢在公堂之上,侮辱朝廷大員。反了!這真是反了!”

……

急了!

全都急了!

兩邊的官員這如何還坐得住,自己莫名其妙就成從犯了,紛紛站起來怒斥張斐。

可門口的百姓卻在同時喊道:“真是個狗官!”

“就知道欺負俺們百姓。”

“你個狗官。”

……

這種默契,導致場面是極為諷刺。

官員一聽百姓在罵,頓時反應過來,趕緊坐了下去,私下再找張三算賬。

百姓也發現這裏面坐著的全都是官員,不會惹禍上身吧,頓時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王安石呵呵笑道:“這下可熱鬧了。”

呂惠卿是笑著直點頭。

鬧得越兇,他變法就越有道理,他當然很爽,要的就是這效果。

“你這小人冤枉我,我殺了你。”

王鴻突然如瘋了一般撲向張斐。

他在官場平步青雲,哪裏受到過這般冤屈,胸都快炸裂了。

士可殺不可辱啊!

但可惜被身邊的衙差給攔了下來。

“小心!”

張斐一看被攔住了,立刻勇敢地擋在許芷倩身前,風輕雲淡地笑道:“別怕,這咬人狗是不會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