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禦訟(第2/3頁)

許遵稍稍點頭:“你說得倒也有些……”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打量了下張斐,“等會……你說得不會是你自己吧?”

張斐嘿嘿一笑:“英俊多金,這的確像我……!”

“老夫指得可不是這一點。”

“那恩公指的是……?”張斐詫異道。

許遵道:“能比倩兒更能折騰的,不只有你了嗎?倩兒就再能折騰,她也只敢幫助一些平民百姓,你呢,是從審刑院一直告到政事堂,王司農都被你趕出京城,我看整個京城也沒誰比你更能折騰了。”

張斐撓著脖頸,訕訕道:“恩公言之有理。”

“什麽言之有理?這分明都是你說得。”

許遵瞧著張斐,擺擺手道:“在老夫面前,你就別拐彎抹角了,直說便是。”

“哦!”

張斐憨厚地點點頭,然後拱手道:“小婿見過嶽父。”

……

昨夜喝多了的牛北慶,今兒起得比較晚,打著哈欠來到門前,正準備找個疙瘩,眯了一會兒,可剛到門前,就見一人踉踉蹌蹌的往這邊跑來。

“恩公?”

牛北慶見是張斐,趕緊打起精神來,“恩公為何這般驚慌?”

“有人追殺我,太可怕了。”

言罷,張斐三兩步就竄入院內,嘴角還掛著一抹壞笑。

牛北慶未注意到,他來到張家之後,一直都在看家護院,可也沒個來鬧事的,一把子力氣無處施展,好生無聊,一聽有人追殺張斐,可算是有事幹了。

鼓著眼就沖了出去,左右一看,只見一人以百米的沖刺的速度,往這邊跑來。

還真有人追殺恩公?

牛北慶立刻沖上去,一手揪住那人的衣襟,掄起膀子,大聲喝道:“你這鳥人膽敢刺殺俺恩公。”

那人也嚇壞了,大喊道:“好漢饒命啊!”

剛剛入院的張斐猛地回頭看去,當即也嚇得魂不附體,大喊道:“大牛住手!”

牛北慶回頭看去,手中那人拼命地朝著張斐招手道:“張三郎,救我,救我。”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範理。

由於牛北慶一直在家看家護院,並不認識這範理。

張斐趕緊走了過去,“大牛,這是範員外,還不放手。”

“哦。”

牛北慶立刻放下手來。

範理嚇得不輕,雙腿一軟,差點一股屁坐在地上,“三郎,你這下人好生面煞。”

張斐一手扶著他,賠笑道:“這只是個誤會,範員外,你沒事吧?”

“差點都被嚇死了。”

範理拍著胸脯,娘裏娘氣地說道。

牛北慶趕忙解釋道:“恩公,這可不能怪俺,你說有人追殺你,俺出門一看,就這廝……員外往這邊跑來,就以為是他要追殺你。”

“啥?”

範理驚呼道:“三郎,有人追殺你麽?”

張斐趕忙道:“我只是跟他開個玩笑,哪知他還當真了。”說著,他又轉移話題道:“不過員外,這大清早的,你上我這來,不會是來催工的吧?我昨日才剛剛打完官司啊!”

範理突然來個激靈,一手拽住張斐的衣袖,“三郎,你快些跟我走,走走走走!”

“上哪去?”

“事務所。”

“你先別激動,到底出了什麽事?”

“官官官官家的聖諭到了。”

“聖諭?”

“哎呦!你就別問了,快些走吧。”

範理拽著稀裏糊塗的張斐一路狂奔至錄事巷。

就連張斐都感慨,這個中年人的體力真是可以,跑幾條街,都不帶減速的。

只見青樓的歌妓,書鋪的茶食人,珥筆胡同的珥筆,都跑了出來,而目光全都盯著汴京律師事務所。

“中……中官,小人將張三郎請來了。”

來到律師事務所門前,範理只有出氣沒有進氣地向一個藍色錦衣老者說道。

中官?張斐打量了下那錦衣老者,見這老者沒有胡須,立刻也反應過來,趕忙拱手道:“張三見過中官。”

這老者正是入內內侍省副都知藍元震,張斐沒有見過他,但他倒是見過張斐,笑道:“咱家今日是奉官家聖諭,將此匾賜予你。”

說著,他手指向身旁的一個侍從。

那侍從雙手擡著一塊圓匾,但是上面罩著一塊黃布。

藍元震拉開黃布。

但見那匾額中間寫有一個字——訟。

左下方還有一個印章,也只有一個字——禦。

張斐、範理等一幹珥筆同時倒抽一口冷氣。

藍元震似乎已經預料到他們的表情,輕輕笑得幾聲。

張斐先回過神來,小聲向藍元震問道:“中官,冒昧問一句,這……這有啥用?”

藍元震嘴角抽搐了下,“你不知道?”

張斐直搖頭。

他是律法從業者,這玩意又不是公文,又不是詔書,他不太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