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結案呈詞(第2/3頁)

他擡起頭來,呵呵一笑:“但可惜的是,這是一個非常非常可笑的質疑,如果他們是身在商鞅變法時期,或者是在漢武帝變法時期,恐怕早已經是人頭落地。

而如今呢,對方直接將制置二府條例司起訴到公堂之上,並且參知政事王大學士都得親自上堂作證,回到一些極具刁難性質的問題,別說這在我朝是首例,即便是在最開明的貞觀年代,也未發生過。

這就好比曾今發生過的一些案例,一些皇親國戚踐踏郊外農夫的耕地,被農夫攔下來後,竟還怒罵那些農夫是刁民,真的是可笑至極啊!”

“咳咳咳!”

觀審席上突然響起了零星的咳嗽聲。

這裏可是坐著不少皇親國戚啊。

你這麽指名道姓,一點面子都不給,就真的好嗎?

但張斐才不管那麽多,他就是故意的,因為綁架方雲的兇手極有可能坐在這裏,這要不諷刺幾句,他怎好意思叫自己張三,權當沒有聽見,“故此我就不在此針對這些質疑,做出過多的解釋,因為這場官司就已經給出最好的解釋。制置二府條例司的權力,絕對是非常合理的,也並沒有大到違反祖宗之法。

倒是某些人的權力是不容小覷的,可以將一樁清白之事,給告到公堂上來,將只具有建議性質的奏章當成具有法律效力的狀紙,這無疑是權力的加持,雖然此非此次公審的問題,但我認為二位主審官也應該好好審視這個問題,畢竟我朝的祖宗之法,目的就是防弊之政。我說完了。”

說罷,他便坐了下去。

這一番話令不少禦史諫官,臉上真是一陣紅一陣白。

你都已經占到便宜,還要往我們臉上踩上一腳嗎。

而革新派卻委屈地想哭。

是呀!

我們都已經被你們欺負成這樣了,還得當個惡人。

張斐說得對,我們跟那些被皇親國戚罵成刁民的農夫又有何區別。

真是欺人太甚啊!

韓琦瞧了眼張斐,目光中充滿著欣賞,這一番話,幾乎將在場所有的權貴都給得罪了個遍,低聲向富弼道:“今後富公可切莫說,這小子的膽量不及我年輕之時,我不如他也。”

富弼微笑道:“那也不盡然,若是離開公堂,他也就不敢這麽說了。”

聊得一句,二人又看向範純仁。

不。

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範純仁身上。

他們是滿腔憤怒,但也只能憋著,現在只有範純仁可以幫他們懟回去啊!

範純仁還坐了一會兒,才站起身來,他先是瞧了眼張斐,然後向韓琦、富弼道:“雖然我完全不認同張三之言,此絕非是清白之事,這次公審也不是毫無意義。但就算如張三所言,或許這事不應該鬧到公堂上來,但錯也不在我們,而是在官家和王大學士。”

富弼、韓琦相視一眼,這可真是一山還有一山高。

那邊暗諷皇親國戚,禦史諫官,你這好了,直接就懟皇帝、副宰相。

真就這麽要強嗎?

這種事還是和氣生財的好啊!

鬧下去,大家可都沒有好果子吃。

堂中觀審的趙頊,真是躺著也中槍,極其不爽地嘀咕道:“這些禦史諫官可真會栽贓嫁禍,血口噴人。”

但是禦史、諫官的權力,就是指出皇帝的錯誤,懟皇帝那都是家常便飯,尤其是在宋朝。

趙頊最多也只能背地裏罵上幾句出出氣,不然他又能怎樣。

又聽那範純仁繼續說道:“是官家與王大學士,對於設立制置二府條例司缺乏足夠的解釋和與大臣的商量,行事也是遮遮掩掩,這自然會引起他人的懷疑。

如果下回再遇到這種事,我們還是會繼續提起控訴,這無關權力大小,這只關乎天下蒼生,國之興亡。

如果某些人希望利用這一點來嚇唬我們,來堵住我們的嘴,那也是癡心妄想,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更何況小小珥筆。”

說著,他便了坐了下去。

但是兩邊觀審者,卻有不少站了起來,為之叫好,為之助威。

“說得好!”

“好一句防民之口,甚於防川。說得好!”

“我等是絕不會被一個小小珥筆給嚇到的。”

……

張斐看著那些激動的官員們,不屑一笑:“從來只有勝利者的歡呼,今日可算是見識到失敗者歡呼。”又看向身後的革新派,暗自鄙夷,草!你們都啞巴了嗎?真是一群豬隊友。

忽覺身邊也沒有反應,偏頭看去,只見許芷倩粉拳緊握,直盯盯地看著那範純仁,好似也很激動,不禁喊道:“喂!”

許芷倩一怔,偏頭看向張斐,“你說甚麽?”

“哇……你不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吧?”張斐很是懷疑地打量著許芷倩,那除了那清純高冷的容貌和那高挺的雙feng,什麽也沒有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