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第2/2頁)

藺岐微頓:“影中那人?”

奚昭點點頭:“你方才不是拈著鮫絲了嗎?這鮫絲上沾著的妖氣,跟太史越的妖氣是否一樣?”

“那太史越有意斂住了妖息。”

“這般心虛,八成就是他了。”奚昭穿好另一條袖管。

整理過襟口,藺岐又幫她系著腰間帶扣,並問:“身上可還作痛?”

“為何總問這事兒,小道長很怕疼不成?”說完,奚昭突然傾過身,對準他的側頸便是一口。

頸上傳來鈍痛,藺岐忍著失穩的喘息,也由她咬。

奚昭掃一眼那紅印,偏回頭看他:“到我問你——這樣可疼?”

藺岐卻搖頭,又擡手托住她的後頸。

眼見氣息將融,外頭忽有人叩門。

僅敲了兩下,卻沒人說話。

奚昭偏頭看去。

有門簾作擋,瞧不著外面是誰。

“有可能是來叫我去主廳的。”她推了把藺岐,壓低聲兒說,“房門沒關,你先走吧,帶了瞬移符麽?”

“我……”藺岐正要應聲,卻敏銳察覺到房外人的氣息。

也幾乎是一瞬間,他就清楚了那人為何只敲門,而不出聲。

他冷下神情,想也沒想便改口道:“不曾帶符。”

“可麻煩,我身上也沒有——那什麽瞬移訣呢?”奚昭趿拉著鞋,“變成什麽鳥啊雀的也行。就怕是大寨子裏的人來找,總不能讓人看見你在這兒。”

“可否待在此處?”藺岐緊了緊手,盡量克制著不往房門外看,“不會出聲。”

說話間,外頭那人又敲了兩下門。

時間緊,奚昭索性道:“好,管他是誰來找,不讓他進來就行。萬一找到這裏頭來,你往櫃子裏跑,往床上滾都行,別讓人瞧見就好。”

囑咐完這句,她掀開門簾便走了出去。

隨後就看見了那敲門的人。

“……”奚昭盯著面前著身紅袍的男人,忍著關門的沖動,“你來做什麽?”

“哦,是最近立了什麽不能來找你的規矩麽?既立了規矩,怎的沒提前知會我一聲。”太崖微挑起眉,笑眯眯看著她,“還是房中有什麽不能叫我看見?”

奚昭瞥他。

早知道是他,就直接把藺岐拉出來了。

也好叫他收一收前徒弟的“恩情”。

想到這兒,她忽記起另一事:“道君,遠寒是什麽?”

太崖稍怔,很快又提起笑:“你從何處拿著了我的字?”

奚昭面露錯愕:“是你?”

“師尊送了這字,不過我不喜歡,鮮少用它。原想著趁他死了,早早棄了這字,不想又聽著一回。”

所以太史越是在拿這話諷他了?

她沒讓開的意思,太崖索性就站在了門口處。

他攏著手,懶散靠著門。

“還沒討著應答,你從何處聽得了這字?”他稍頓,“你見著他了?”

“算是。”奚昭話鋒一轉,“你找我何事?”

太崖再不追問,只道:“看你好像沒什麽動靜,便過來瞧上一眼。”

他說得隱晦,奚昭卻知曉是在說他師父的事。

她說:“下午不是有什麽宴麽?到那時候再說吧——還有其他事嗎?”

“昭昭這般急於趕我走?”

太崖垂下眼簾,那綢帶似的耳墜子輕飄著。因兩人離得近,時不時還會掃過她的面頰。

“昨夜裏受了一夜寒風,現下連半點爐火都不願分些麽?”

奚昭心想待會兒他總要在宴上碰著藺岐的,與其捱到那時,倒不如現下就把話說清楚。

由是她點點頭:“也行,剛巧有熟人。”

她讓了步,讓太崖走在前頭。

兩人正走至門簾前,太崖已作勢掀簾了,身後卻突然有人喚道:“昭昭,筵席將近,不知可還要——太崖郎君也在此處麽?”

那語氣分外溫和,奚昭頓住。

她還沒轉過身,就借著門旁腰高的青白瓷瓶看著了元闕洲的身影。

也是在他說話時,太崖已掀開門簾。

門簾另一側,卻見藺岐跪伏在床邊,一手捉著床簾,另一手壓在疊好的被子上。

他鮮少有這般失態的一面,余光瞥見幾人,僵滯片刻,才放下那簾子,冷玉似的面龐上劃過絲無措神情。

“尚未來得及躲去床上。”他稍頓,真切道,“抱歉。”

奚昭:“……”

不是。

其實這個歉不倒也行。

站在最後面的元闕洲已然看見了他。

他怔了一怔,卻又很快露出慣有的笑意,溫聲說:“還有其他客人嗎?抱歉,先前不知,才擅作攪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