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因為高估身體狀況,根本沒法做到最後,所以顏煙提前準備的套並不能用。

既易殘留難聞的橡膠味,覆在指上又容易脫離,雖特意挑了柑香味道,但與橡膠味混在一起,反而變成廉價的香精味。

無法,顏煙只好重新買幾箱醫用指套。

從前用不著,因為他沒那麽精貴。

但現在段司宇當他是易碎玻璃,洗幹凈手、用酒精消毒還不滿意,總覺得細菌會讓他生病。

細菌,空氣中到處都是。

況且,明明只手指而已。

不過,顏煙現在沒資格用“而已”來形容,因為他能丟臉到睡過去,在攀過山頂後。

顏煙數次企圖硬撐,打起精神執意繼續,都被段司宇勸著哄著睡了,說這是身體在警告他,讓他把過去缺失的睡眠補齊。

許是無欲的時間過長,實在不適應,從前顏煙認為的開胃小菜,如今變成漫長的折磨。

段司宇從小彈鋼琴,後又自通吉他,指骨分明而纖長,隨意一彈奏,輕巧精準又利落。

仿佛演奏爵士,聽不出調子,疾緩與輕重全憑彈奏者的心情。

段司宇再是對他溫柔,本質也還存有幾分頑劣,為拉長他清醒的時間,數次半途停奏,問他困不困,要不要先睡覺休息。

他抿唇不答,段司宇就故意說他困了,該睡覺了。

無可奈何,顏煙只能輕碰對方的唇,潤著眼眸無聲乞求,才能求得一次憐憫。

家中原先無鋼琴,端午去過琴房後,為讓他高興,段司宇索性重訂一台。

因是台珍藏用的舊鋼琴,翻新加上漂洋過海,足足三個月才到國內,十月搬進家中。

鋼琴擺在顏煙書桌對面,遠離太陽光照。

琴凳也是定制,方形,比他的書桌還大,兩人並排坐著綽綽有余。

琴凳雖大,段司宇仍讓他坐在身前,胸背相隔幾厘,讓他選想聽的歌,再單手彈著唱。

舊鋼琴的音色發暗,有時他不自覺的低吟,就似在和聲,給曲子添層次。

一曲結束。

段司宇總低笑著說:“你該多‘唱歌’,我一直覺得你聲音好聽。”

顏煙抿緊唇不答,只側頭,渴求一個吻,以此安撫高昂的波韻。但他得到的通常不是安撫,而是更壞心惡劣的捉弄。

新買的指套分明有好幾箱,一箱都能用大半年,結果全被段司宇拆了,四散在家中各角落,說方便隨用隨取。

可這家中,不止有他們兩人,除了葉思危周瀾會來,家政也定時造訪。

指套光明正大擺著,顏煙實在臉臊。

無法,他只能用牛皮紙包裹偽裝,並在其上寫一句“易碎物品”。

段司宇見了,高深莫測評價:“我倒是覺得,你比它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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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旬,兩人又到滬城拍攝廣告,拍攝結束後未回北城,直接轉飛去錄制音綜。

音綜“大學生的樂隊”,競演性質的節目,海選出12支大學在讀的樂隊,兩兩對戰,末尾淘汰制,最終決出冠亞季軍。

段司宇早不是學生,也無需競演,只作為制作導師,簽了後四期的錄制。

總錄制的時長不足月,節目收官時正好到深秋,顏煙不用遭受冬日寒風,直接飛往鷺城休養。

聽聞顏煙馬上要回鷺城,辛南雨相當高興,本說要來找他,接他回去,卻發現陸蔚也在節目裏,只好作罷。

陸蔚接這節目,倒不是巧合,因為所屬公司有個新人要捧。

節目表面上是挖掘新生樂隊,實則是借著熱度,捧各公司的樂隊與新人。

12支樂隊裏,只2支是無公司的野生樂隊,剩下6支都簽有公司,而4支是“太子陪讀”,為捧新人臨時組的樂隊。

錄制已到後半程,接近收尾。

“無公司”與“太子”各只剩1支,而冠亞季軍,八成從4支有公司的樂隊裏決出。

段司宇當導師。

這事只用想象,便能預料,屆時場面會有多可怕。

但出乎意料,這次葉思危沒再誇張囑咐,只拿了些資料,擺在段司宇面前,讓其定奪哪些人能惹,而哪些不能。

段司宇根本不看,“沒有誰不能惹,制作我都能惹。”

平靜的囂張,比原先脾性差時,令人畏懼得多。

葉思危咬咬牙,閉嘴忍下絮叨,只說一句:“好,只要您惹得起就行。”

葉思危再不會嘮叨,終於學會安靜。

顏煙驚異,不禁問段司宇緣由。

“他輸了賭約。我說要是能踢走余越,今後他就少管我的事。”段司宇解釋。

細聽觀察過後,顏煙方才察覺,葉思危並非只是遵守賭約,而是和他一樣,終於意識到,段司宇的囂張都在可控範圍內。

或許此前,對方都只當段司宇是個二世祖,愛惹是生非,玩音樂只為圖個樂,等踢到鐵板就退圈走人,只會靠家裏收拾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