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3頁)

夫妻常去催促,所以流程走得很快,不到一周,小孩便從救助中心轉移,前往北城。

出發這日,不想給小孩多留下印象,讓人長久記著自己,顏煙沒去機場送,而是繼續他規律的計劃。

遊泳沖浪,正午前上岸,洗澡吃午飯,躺在沙灘上休息。

最後一次救世主的任務結束。

或因小孩離開,也因他的末路近在咫尺,望著海面時,顏煙忽覺乏味。

度假帶來的正面效應很短,他每天都看海,看多了也會膩味,興致漸失。

最後的三萬元存款,顏煙決議,全部捐給救助中心。

錢有了歸處,日子卻未定。

該選哪一日離開?

調個程序抽簽?

還是往日歷上投飛鏢?

顏煙思索間,身旁忽然坐下一對男女,神色興奮,似正在聊八卦。

話題確實是八卦,但關於段司宇。

“段哥是失戀了吧?”

“我也覺得。”

“Yan到底是誰啊?段哥第一張專輯就叫這個,我還以為只是個代號,但新的專輯居然還有Yan,這肯定是個真人。”

“營銷號說是他學長,不清楚,管它呢,好聽不就行。”

......

無力到動彈不得。

像被長釘定在椅上,貫穿胸膛,發懵。

顏煙躺在原位,不像幾月前那般慌亂,因為他逃無可逃,被動靜靜聽。

段司宇出了新專輯。

專輯仍以他的名字命名。

封面甚至是他在北城陽台上的背影。

第一場演唱會,不定在北城,而是反常地定在鷺城。

樁樁件件,無不說明。

段司宇還想求和。

下一步是什麽?

等演唱會結束,段司宇又會回西島,繼續死纏爛打,裝無賴求和?

他已然說出那種話,說“我討厭你”,數次故意傷害,一句句指責攻擊,將段司宇逼得快發瘋......

段司宇竟然不恨他。

甚至,還在愛他。

驟然,海面失了色。

陰雲壓過,金光盡失,天色忽變,將要落雨。

大雨落下前,身旁的年輕男女跑走,不想被困在傘下等雨停。

耳畔沉寂,再無人聲。

一瞬過後,大雨砸下,伴著滾滾雷聲,掀翻海浪。

轟——

轟鳴聲中,顏煙不禁輕笑一聲,死寂,而後再克制不住,肆意發狂地笑。

如果有觀眾,定會認為他是個神經病,因為他不僅狂笑,淚也同時流不停,成串落下,浸濕衣襟。

大笑的同時,也在大哭。

這輩子從未有過的失態,徹底崩潰。

偽裝的面具被打爛。

前半月虛假的高興有多猖狂,此時反噬的痛苦就有多狂妄。

段司宇還愛他。

他罵都罵不走。

無數次,他將段司宇的自尊踩在腳下,拿著利刀往下紮,瘋狂刺,刺得對方鮮血淋漓,段司宇竟還不肯放棄。

罵沒有用。

說謊無用。

他還能怎麽辦?幹脆心軟妥協?

可他身後沒有路,是個死角,更無機會退步心軟。

如果他心軟,結局只有一個。

那就是段司宇看著他死,目睹他油枯燈滅,持續極致的痛苦,徹底偏離軌道,從高空墜到地面,變成和他一樣的雜草。

他無法想象。

更無勇氣想象。

笑了多久,又哭了多久。

顏煙不知道。

大雨停時,顏煙嗓子發痛,已不再笑,但淚水仍在往下流,無法止住。

海面是朦朧的虛影,因為眼眶裏全是淚,他擡手重重抹幹,清晰不過幾秒,又再度模糊。

最終,顏煙不抹了,索性閉上眼,就這麽躺著,等淚流到幹,眼睛發腫。

他何需挑日子?

根本不用挑,他已知道該在何時離開。

不能在演唱會之前,因為段司宇會收到死訊,跟著崩潰,無法表演。

也不能往後延,因為段司宇會回西島,繼續糾纏,步步緊跟,破壞他的計劃。

他能離開的時間段只有一個。

從演唱會結束,到翌日天亮前。

機不可失。

深呼吸數次平復。

顏煙睜開眼,點開軟件,查演唱會的時間。

下周六。

幸運的是,還未開始售票,在今晚八點,通道才正式開啟。

預約人數極多,顏煙點了預約,到更衣室冰敷眼睛,等腫消退,看不出痕跡,才回程西島。

第一場Livehouse。

他去了。

第一場演唱會。

顏煙決議,去不去全憑天意,他不會去找代碼爬,也不會找代拍,他就自己搶。

上天讓他搶到,他就去。

如若不讓,那就算了。

“南雨小窩”已休整結束,正在營業,每日房間訂滿,樓間歡聲笑語,相當熱鬧。

為不打擾旁人休息,每個客人入住前,辛南雨特意提醒過,在晚十點後,一定放輕腳步,不大聲喧嘩。

顏煙住在三樓,樓上和隔壁無人居住,樓下的響動不明顯,只要門關著,他也不覺得吵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