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4頁)

直到晚上,他回到家,再打開衣櫃。

所有衣服被理整好,分開擺放,左側放段司宇的,右側則是他的,整整齊齊。

顏煙站在衣櫃前,一時無法動彈,雙腿似被釘在地上,腦子像被打得發懵。

段司宇在遷就他。

因為他的指責。

但段司宇不該這樣,該要跟他吵才對,而不是選擇遷就。

就像孤高耀眼的遠星,該在原本的軌道上行駛,而不是為遷就一顆彗星,偏離軌道,脫離原本的星系。

他們爭吵時,他總認為自己對。

可真當段司宇妥協改變,他卻並不高興。

他想要什麽?

他到底在做什麽?

他為什麽要這樣?

緊跟著這三個問題,一起湧入腦海的,還有一張面目可憎的臉。

顏敬。

他在不斷指責段司宇。

他在用各種方式,挑起段司宇的負面情緒。

而最可怕的是,每一次爭吵,他都認為他占理,錯在對方,而他沒有錯。

他在做......

和顏敬一樣的行為?

得出森*晚*整*理答案時,顏煙下意識往後退,腳腕被床角一絆,他重重跌落在地,一時忘記呼吸。

莫大的恐慌感湧上。

思緒飛轉,無數想法淹沒,像翻滾的巨浪,打得顏煙站不起來。

他在做和顏敬一樣的行為。

為什麽?

他也有自戀型人格障礙?

這種病會遺傳?

通過基因還是後天影響?

他......嫉妒段司宇?

最後一個想法乍現時,顏煙捂住心口,差點喘不上氣,只覺得上下倒轉,天旋地轉。

“你怎麽坐地上?”段司宇進門,見他跌倒,皺著眉將他抱起。

恐慌感更甚。

他甚至不敢看對方。

眉眼,高挺的鼻梁,或是唇,顏煙一樣都不敢看。

“去洗澡。”下意識,他低聲說。

段司宇明顯不解,掃他一眼,卻沒問什麽,只是脫衣服,真要去洗澡。

段司宇為什麽要聽他的話?

就像祝友清那樣,有時活得像個附屬品,聽顏敬的話?

恐慌突破警戒線。

顏煙使出全身力,在段司宇走前,攥住其手腕。

“一起洗。”他低著頭,盡量裝作平靜。

段司宇一愣,轉身抱起他,“行,你想幾次?”

“都可以。”

“一晚上也可以?”

“可以。”

“我想多少次都可以?”

“可以。”

段司宇似很驚訝,進了浴室還在確認,驚訝於他忽高的興致。

但他並不高漲,而是急需一個出口,掩蓋他的恐慌,驅趕恐懼的想法。

翌日是休息日。

所以顏煙瘋狂宣泄,耗幹力氣,想就此昏過去,最好失去意識,停止思緒。

但他是個正常的成年人。

更不會像誇張的描述裏那樣昏過去。

快意過後,他只會腰酸背痛,四肢遭罪,嘴唇破皮,且徹底失眠,再無法入睡。

身體很累,大腦疲乏。

但睡不著。

他第一次嘗到失眠的滋味。

耳畔呼吸聲平穩,段司宇躺在他身旁,因為消耗體力,已然入睡。

顏煙側頭,望著起伏的胸膛,第一個想法不是“真好,對方睡得很安穩”。

而是“為什麽段司宇能睡著,而我卻在失眠”。

他為什麽要這樣想?

連段司宇能睡著這種小事,他都要嫉妒?

這想法一出,恐慌感又至,而這一次,程度更是嚴重。

像被無邊海浪淹沒,鼻尖,頭頂,全部浸在水面下,四肢被水草纏住,動彈不得。

顏煙不自覺大喘氣。

這動靜似驚動段司宇。

但段司宇沒清醒,只是翻個身,將他撈進懷裏,朦朧夢囈,“精靈......兔子......”

語氣裏帶笑意。

佛手柑的香氣充盈。

顏煙低頭,鼻尖貼在微涼皮膚上,漸漸平穩呼吸,思緒清晰。

慌不能解決問題。

他不能慌,他要冷靜,一步步解決掉這個麻煩。

一整晚,顏煙在心裏計劃,他得去看醫生,他從前查過資料,自戀型人格障礙可以治愈,只要及時幹預。

然而,現實是個麻煩制造機,樂於滋生阻撓,攻擊定好的計劃。

醫院和心理咨詢室間,顏煙先選擇醫院,因為他認為他的問題很嚴重。

於是他請假掛號,早晨去了另一區的醫院,希望能早日解決問題。

可醫院病人太多,他先是排長隊,等進了診室,又像只無頭蒼蠅,接過醫生甩來的量表。

他不明所以做完,交給實習醫學生,在外等候結果。

不多時,醫生叫他進門,直接說:“輕度焦慮,我給你開點安神的中成藥,一日兩次。”

顏煙一愣,“為什麽不進行談話疏導?根據量表就能得出結論?”

醫生眉頭一皺,“要談話去掛心理科,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