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伊萊被吻住的時候還是懵的。

他現在可算明白臨行前羅蒂為什麽是那個表情了,感情澤維爾真的瘋的不輕。

澤維爾的唇很涼,和他的身體一樣冰涼,被吻住時像被冷血動物纏住,令伊萊產生強烈不適,曲肘抵住雌蟲的胸膛:“放、放開……”

黑暗中,雌蟲捉住他的手腕,鐵鏈晃動的聲音沉悶作響,雌蟲的爪子強勢擠進他的掌心,十指相扣:“我不放。”

“???”

伊萊屬實沒想到澤維爾這麽直白地忤逆他,小觸角威脅性冒出尖刺,“你再說一遍?”

“我不放。”

雌蟲神志不清,骨子裏的固執卻一點沒變,“除非我死。”

伊萊何曾被他這麽忤逆過,觸角高高揚起:“你別以為我不會對你怎麽樣,澤維爾。”

“我知道。”澤維爾精準無誤地捏住小觸角,輕嘆一聲,“但現在,請您別說這些話,乖一點好不好。”

“這裏好疼……”澤維爾引著觸角放在身上,劇烈跳動的心跳聲透過胸膛清晰地傳遞到觸角上,伊萊微愣。

——心跳聲好快。

“心臟……好像要裂開了。”澤維爾說,“頭也很疼,您亂動,會傷到您。”

疼?

伊萊動作一頓,是精神力暴/亂嗎?

精神力是蟲族得以強大的源頭,可強大是要付出代價的,雌蟲的精神海到了一定程度就會陷入暴/亂狀態中。

澤維爾的精神海是一片雪原。

在伊萊剛踏進地下室,感覺到不同尋常的溫度時,他便猜測雌蟲的精神海是陷入了暴/亂狀態。

可看澤維爾除了精神有點不正常,說話有點怪之外,並沒有表露出半分痛苦的樣子,伊萊還以為是自己猜錯了,原來他只是比較能忍。

伊萊聽雄父說過,精神海暴/亂對雌蟲來說是非常痛苦的,狂暴的精神力會將他們的思想完全撕成碎片,雌蟲們要終年都要承受這種痛苦,直到承受不住爆體而亡,精神力外化,頭疼,臟器超負荷運轉……

“真的很疼?”

澤維爾優越的視力足以讓他在黑暗中準確捕捉雄蟲眼中的擔憂之色,鬼使神差地點頭:“嗯……很疼。”

這人被抽的鮮血淋漓也不見得會喊一句,這得是有多疼。

伊萊收回觸角,沉默著縮在雌蟲懷裏不動了,即使再嘴硬,他還是無法否認自己的打心底的擔憂。

澤維爾親了親他的頭發:“夢裏……好乖。”

伊萊不大自在地偏過頭:“澤維爾,你睜大眼睛看清楚,這到底是不是夢。”

澤維爾細細觀察了他好一會兒,然後斬釘截鐵地點頭:“是夢。”

“是夢。”澤維爾自言自語般低聲喃喃,“只有在夢裏,您才會來尋我。”

“只有在夢裏,您才不會趕我走,也不會惡語相向……真好。”

伊萊陷入沉思,就是說,他平時對澤維爾有這麽壞嗎?

——好像有的。

經歷逼婚那件事後,他們的關系一直勢同水火。

不,主要是伊萊單方面討厭他。

什麽難聽的話都說了,什麽過分的事都做過。

伊萊被恨意和厭惡迷了眼睛,對他百般折辱,更不用說有任何的關心。

明明一直是這樣的,明明雌蟲說的沒錯,可現在心裏的悶痛又是因為什麽?

伊萊不明白。

有一只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雄主,您這次是為何而來?”

地下室沒有任何光亮,伊萊看不清他的神情,卻能想象到雌蟲此刻眉眼低垂的模樣,澤維爾就連傷心時也是內斂含蓄的,“您想要協議書嗎?”

伊萊動了動唇:“我……”

澤維爾伸手捂住他的唇,語氣堅定:“我是不會簽的,請您死心吧。”

“………”

雖然這確實符合伊萊蟲設的,但他聞言心裏莫名就是有點不得勁,撇嘴道,“我只是單純好奇來看看。”

“好奇我是否還活著?”

伊萊哼了一聲。

澤維爾輕輕嘆息:“小少爺,即使在夢裏,你也不肯說些好聽的話。”

伊萊很無語:“都說不是夢了。”

“好吧。”澤維爾很知足,夢境已經足夠美麗,一點點小瑕疵無傷大雅,他不想將時間浪費在爭辯上,遵從本心問道,“現在可以吻您嗎?”

伊萊覺得澤維爾要麽就是純純有病,要麽就是魚的記憶。

剛才親他的時候,怎麽也沒想著問他一句?現在禮貌給誰看。

事實上,澤維爾也就是隨便問一嘴,伊萊都沒說話,他就再度覆了上來,黏黏糊糊地親來親去。

“小少爺……”

伊萊被親的喘不過氣,顧忌到澤維爾的傷勢,他沒有抗拒,糾結了幾秒徹底躺平,自暴自棄似的閉上眼。

潮濕陰冷的房間中,有淡淡的玫瑰花香在蔓延。

澤維爾只覺腦海中的脹痛都緩解幾分,他停下啄吻的動作:“小少爺,您的信息素泄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