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玉碎
魏王和邵王各自心有怨氣,一交手就殺氣騰騰。魏王那邊除了蘇行止都是行伍之人,下手兇狠悍勇,也不講究規則,很多時候直接沖著人來。
在這樣的比賽中,別說從亂馬中搶走拳頭大的彩毬,光保全自己就已經不易。李重潤一開場就後悔自己冒進了,早知魏王如此不擇手段,他就不應該心軟,在自己隊伍中塞入任遙、江陵兩個累贅,甚至明華章、謝濟川兩人也可以換下去,換更專業的士兵來。
然而沒想到,被他認為是拖累的四人,在馬球場上表現出非同一般的老練和默契。他們四人分工明確,往往明華章一個手勢另幾人就能明白戰術,迅速調整位置,偷襲佯攻,突圍傳球,俱配合無間。相比之下,李重潤和臨淄王倒成了無關緊要的點綴。
比分並沒有像魏王期待的那樣拉開,甚至他們隊還呈現出落後之態。魏王心生不悅,下手也越來越不講究。
眼看魏王的人用偃月杆襲人,將他們好不容易得到的馬球搶走,任遙受不了這口氣,猛地拍馬急馳,貼近對手的馬後反身下腰,半個身體近乎騰空在地上,從馬蹄間勾走了彩毬,隨即用力一擊傳給明華章。
明華章反應也很快,得到馬球後立刻轉身,一邊護著球一邊左右奔襲,迅速拉開距離。江陵和謝濟川見狀趕緊攔住魏王的人,只見明華章一騎白馬如流星颯沓,橫穿大半個馬球場,突破魏王隊伍的封鎖,重重一擊直入球門。
場外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明華裳前面看得大氣不敢喘,等她看到任遙身體騰空去搶球時,簡直心驚肉跳。
馬球非常容易出事故,一旦沒坐穩落馬,那就要面對幾十只馬蹄的踩踏,非死即殘,鬧出人命根本不是稀罕事。
任遙身體懸空,只能靠腿部力量撐著馬鐙,可以說拿命在冒險,明華裳著實替她捏一把冷汗。幸好任遙騎術和力量都過硬,硬是從魏王隊伍手中奪回馬球,和明華章配合默契,打了一個絕地反殺。
明華章進球的時候,明華裳嗓子都喊破音了,激動地拉著身邊人又蹦又跳:“進了,他們進了!”
蘇雨霽被她搖晃得眼暈,費力地抽回自己的手:“我知道,你放開我。”
招財為二郎高興,但她也覺得明華裳這樣有些丟人。招財趕緊拉走明華裳,勸道:“娘子,您穩重些,還有這麽多人看著呢!”
明華裳喝了口不再冰涼的飲子,嗓子都啞了,卻還要聲嘶力竭呐喊:“白隊必勝!”
魏王這邊連失好幾局,有些輸急眼了,雙方到場邊休整,短暫交流戰術。裁判揮旗致意,新的一局開始。
這局是決勝之戰,雙方都嚴陣以待。一開場明華章就意識到對方來意不善,好幾次偃月杆從他身邊擦過,給他的感覺不是為了奪球,而是為了傷人。
偃月杆是實木做的,全力拍在身上足以將人擊下馬,落馬後被馬蹄踩踏沖撞,那就是完全“不可控”的意外了。
明華章心中生出警惕,奈何比賽已經開始,他來不及提醒另外幾人。任遙身處其中,很快感受到對手的惡意,而這之中,還夾雜著令她很不適的打量。
這些男人仿佛在掂量貨物,目光著重掃過她的胸、腰、腿,哪怕她已經光明正大打敗他們好幾次,在他們眼裏,依然是一個可以任意賞評的年輕女子。
許多女子或許會以此為傲,能吸引眾多男人對她的身材流連忘返,這是她的魅力!然而任遙卻敬謝不敏,她在賽場上,黑隊應當把她視作對手,而不是個女人。
偃月杆再一次帶著些不明意味掠過她的胸口後,任遙忍無可忍,用力握緊偃月杆,重重回擊了過去。
她早就說過,她是今年的武狀元,六科中除了負重、摔跤,其余都是滿分。尤其是馬上槍法部分,考官便是有意壓分,都找不到扣分點。
任家槍能留下名號,靠的可不是祖蔭名望,而是一滴血一滴汗從戰場上拼殺出來的。偃月杆雖然短了些,形質也太過粗笨,可是,已經夠用了。
任遙毫不客氣挑開對方的偃月杆,勾住球杆快速轉動,反手一抖就將其擲遠。對方只是恍神的功夫,手裏的偃月杆就被擊飛了。一旦失去了攻擊武器,在馬上無異於活靶子,
這一挑、一抖、一拋,乃是標準的槍法。任遙握著偃月杆,擺出任家槍的起手式,意思非常明顯。
如果他們再得寸進尺,那她就不客氣了。
對方有些吃驚,他沒料到任遙一個女人竟敢還手,更沒想到她敢做的如此明顯,當著場內外眾多觀眾,甚至女皇的面,擊飛他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