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變故(第3/3頁)

任遙輕嗤了一聲,說:“一群衣食住行都要靠別人的嬌小姐,我怎麽會和她們一般計較?我只是難受,我不想成為她們那樣的人,這些年拼命練武,只為了有朝一日可以靠自己,但我發現,這世上根本沒給女子靠自己的路。”

明華裳聽著沉默,如果是旁人冷嘲熱諷,明華裳尚可以開解;但任遙介意的是這個世道無形的壓迫,明華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任遙忘了面前只是她認識了一天的女子,心中積壓多年的聲音奔湧而出:“我父兄的舊友故交,聽到我的遭遇後都很同情,說日後一定會多多照看我。但我一提起想要繼承侯府,他們都像聽到了天方夜譚,仿佛不明白我怎麽會生出這麽離奇的想法。所有人都覺得我那庶叔吃喝嫖賭,不是好東西,可是他們也理所應當覺得,侯府應該交給男子,不是庶叔,也該過繼一個年幼的堂弟,由我從小養大。平南侯府總是要有男人的,難道還能交到我一個女子手裏嗎?”

“可是,那分明是我的家啊!為什麽我連住在我自己的家,保有我父母的財物,都變成別人的恩賜了呢?”

明華裳沉寂良久,走下台階,默默握住了任遙的手。果真,她的手冰涼,不知道在雪地裏站了多久。

任遙酷暑寒冬練武時沒哭,被祖母罰跪祠堂時沒哭,在宴會上頻頻碰壁沒哭,現在有人用溫暖的手握住她,她卻突然潰不成軍。任遙低下頭,眼淚啪嗒落下,哽咽問:“女人都能做皇帝,為什麽不能繼承侯府呢?”

明華裳很理解任遙心裏的苦,但她還是不得不提醒她:“任阿姐,慎言。”

明華裳的嗓音低沉輕柔,在她開口的同時,一聲刺耳尖叫也響徹夜空,完全壓過了她的聲音:“啊,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