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消失的瓷器(二)(第2/3頁)
如今長大了,會走會跑了,也整日跟屁蟲似的追在阿嫖身後,一個錯眼看不見就著急。
“這兒呢!”阿嫖喊了聲,從側廳屏風後面繞出來,也不去接,只沖著小尾巴張開手,“來,過來。”
聽見她的聲音,阿姚心下大定,只越發著急,又對著高高的門檻犯愁。
後頭乳母才要抱,卻見阿姚已經鼓起勇氣,扶著門框,努力擡起小短腿兒,嘿咻邁了過去,然後後腳尖刮在門檻邊緣,吧唧一個大馬趴。
乳母:“……”
眾人才要去抱,裏面阿嫖就聽見動靜走過來,一派長姐風範,“讓他自己起來。”
爹娘都說過的,小孩子嘛,哪個不摔?摔摔打打長得才結實。
別看阿嫖年紀不大,但不知怎的,乳母等人就是有些怕她,聽了這話,果然束手後退。
這下摔得有點疼,阿姚在地上懵了半天,仰起腦瓜看她,小嘴兒一癟,淚汪汪的,“姐姐。”
多可愛呀,掛著露水的白面餑餑似的。
但阿嫖又狠心往後退了一步,“嗯,姐姐在這兒呢。”
小胖子哼哼兩聲,到底沒掉金豆豆,自己撅著屁股麻溜兒爬起來,吧嗒吧嗒跑過去,舉起磕紅了的小胖手給她看,“呼呼!”
看吧,小孩子多精明呐!
他們總喜歡示弱,你若心軟,他們就懂了:哦,日後我哭一哭,鬧一鬧,就得逞了。
可你若狠下心不理,他們就知道這一套不管用,不也就這麽過來了?
阿嫖跟揉西瓜似的呼嚕呼嚕弟弟圓滾滾的腦瓜子,很敷衍地往他手上吹了兩下,“行了!”
阿姚就嘿嘿笑起來,又要跟她拉手。
見一大一小牽著手進來,阿芙便徹底放下心。
挺好的。
姐弟倆都窩在炕上,看母親忙來忙去帶人收拾行李,沒多久就好幾個大包袱。
“爹,你要去殺人嗎?”阿嫖語出驚人。
秦放鶴:“……”
阿芙:“……”
這孩子聽誰說的!
阿嫖眨眨眼,理直氣壯道:“我聽小姑姑說,每回欽差出馬,都要有貪官汙吏掉腦袋。”
這不就是殺人嘛。
秦放鶴捏捏眉心,董娘那姑娘是真虎啊!
聽說前幾日宴會上還把誰家的小少爺揍了,原因是對方打馬球輸不起,還當眾摔杆子。
“……你小姑姑的原話你不聽,”阿芙無奈道,頓了頓,只好又描補說,“滿口死啊活的。”
縱然真殺了,也是他們罪有應得。
當官的死了,天下皆知,可那些老百姓死了呢?也不過一陣風似的,刮過也就算了。
阿嫖哦了聲,又眼巴巴去看秦放鶴,“那爹,你還回來過年嗎?”
對小孩子來說,過年就是頂了天大的事。
若一家人不能一塊除夕守歲,還有什麽勁!
“這個說不好,”秦放鶴過去,認真想了會兒,“不過爹會盡快回來的。”
“去哪兒啊?”阿姚正埋頭啃牛乳大餅,聽了這話才有點反應。
有阿嫖對比,顯得就跟慢半拍似的。
秦放鶴大笑,“去給你們買好玩的!”
阿姚頂著滿嘴點心渣滓,滿眼歡喜,才要掰著指頭數,阿嫖就伸手往他腦袋上呼嚕一把,“吃你的吧。”
瞎想什麽呢!
五月初六,端午節一過,秦放鶴就帶著金暉啟程了。
與上次隋青竹南下不同,這回可沒有自家人對接,所以天元帝給他們配齊了護衛人手,另有各自的心腹帶著。
秦放鶴帶了秦山和秦猛。如今他們帶的白雲村後生們也都能獨當一面了,又有芳姐兒母女加入,留守家中就不怕了。
阿芙倒覺得他有些過分小心,“如今師公高居首輔,我不去找旁人的麻煩就罷了,誰還敢來與我起沖突?”
一行人先走陸路,然後轉入大運河,一路帶著聖旨,低調行事。
走水路時眾人全程不下船,秦放鶴和金暉的房間緊挨著,除了夜裏睡覺,全程不離眼。
秦山和秦猛也把金暉的那個心腹輪流看住了,全場緊盯。
這麽嚴防死守幾天後,金暉就頂不住,苦笑道:“欽差大人這麽不信任我麽?”
簡直跟坐牢似的。
但凡出恭時間略長一點,他就能在外頭敲門遞紙!
秦放鶴果斷點頭,“是。”
雖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你就是來擋槍的呀!
咱們關系且沒那麽親近呢!
金暉:“……”
說沒臉,你還真就不給我臉!
金暉定了定神,拿出空前的真誠,“既然我敢來,就已有了覺悟,斷然不會做出通風報信之舉。”
秦放鶴還真不擔心他通風報信。
沒死角啊!
現代人總覺得古人會飛鴿傳書,往來神速,真來了就知道實用價值過低,低到不如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