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4/8頁)

聽得文帝來了,唿喇喇地突然靈堂裏面就擠滿了人,本來偌大的靈堂一下子都快擠不下了,又見著眾人齊刷刷地跪下見禮。文帝擡了擡手,道:“都起來吧。”

尉眷自內堂急急走了出來,跪下道:“陛下,勞陛下親臨,端兒是無論如何當不起的。請陛下回宮吧,這實在是折煞了。”

文帝道:“既說了依先帝跟前盧魯元的例,那自然是得來的。三臨雖不必了,今晚來一回也是應該的。況且仙姬是必要來的,朕就陪她一起來了。已許了你的上表,不曾在東堂舉哀,若是發哀再不來朕自己也過意不去了。”

尉仙姬淚已落下,這時景風也出來了,尉仙姬拉著景風的手,直哭得泣不成聲。景風也紅了眼圈兒,道,“母親,你放心,不管誰殺了他,我都一定替他報仇。”

尉眷對著尉昭儀一禮,又對文帝道:“陛下,先帝跟前的襄城王是對國家社稷有功,又隨先帝征戰,有此儀是該當的。尉端於國並無多少功勞,陛下已賜贈建昌王,實在是當不了……”

文帝截斷他的話頭,道:“有功。尉端對朕是忠心的,若非如此,這一回也不會死在靈巖石窟裏面。景風說得是,必當找出那個人來,哪怕是皇親國戚,也一樣的得給尉端抵命。”

景風道:“父皇這麽說,我就放心了。”拉著尉昭儀的手,強笑道,“母親,你聽,父皇都說了,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別哭了,哭壞身子了。上谷公主也在裏面,我陪你去坐坐,你的手冷得很。你怎麽穿這麽少?小珂呢?怎麽都不多跟幾個人來?”

她一面說,一面扶著尉昭儀進去了。京兆王對文帝道:“陛下,雖是來了,憑吊什麽的卻也免了吧,尉端是小輩,這真是當不起了。”

尉眷忙道:“是,陛下請到內堂坐吧。此處鬧哄哄的,三公子,你陪著陛下可好?”

裴明淮道:“是。”

京兆王輩份最高,便在文帝下首坐了,道:“陛下,你實在是不必來的,什麽時候陛下還講這些禮了。”

文帝道:“總歸是景風的駙馬都尉,女兒的面子該得給的。”

這麽一說,京兆王也無話了。裴明淮在文帝身邊站著,總覺得京兆王看起來有什麽地方不對,多瞅了兩眼,突然發現,也就數日不見,這京兆王的頭發好像是更黑了幾分,連面上的皺紋好像都少了幾根,那一個精神煥發。文帝見裴明淮一個勁在看京兆王,便道:“淮兒,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

裴明淮道:“我說了怕惹笑話。”

文帝道:“你說便是。”

“京兆王,您老人家……是返老還童了麽?”裴明淮問道,“怎麽我覺著就幾日不見,您就又年輕了些呢?”

他這一說不打緊,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京兆王身上。京兆王甚是得意,摸著烏亮亮的一把胡子道:“還是你眼力好,一看就看出來了!”

穆慶下死勁地看了京兆王幾眼,道:“不會真是聽了裴兄的,把你府上的姬妾都遣散了吧?”

“那也沒這麽見效快。”京兆王笑道,“宜都王,再猜猜?”

裴霖剛端了盞茶在手裏,聽他們對答,一笑不語。京兆王笑道:“太師是猜到了。”

“這還用猜麽?”裴霖道,“京兆王,丹藥還是吃慢些兒,若是叫你一日吃一回,你千萬別一日吃三回。雖說見效快,卻也傷身,若是出了什麽岔子,人家孩子反倒得被連累了,好心辦了壞事。”

裴明淮道:“什麽?”一轉念間已然明白,叫道,“您老人家真敢吃淩羽煉的丹?!”

京兆王摸著胡子,得意洋洋地道:“我昨兒還去了靜輪天宮呢,這京城裏的點心鋪子我都恨不得全搬到靜輪宮去!哎哎哎,吃了真是身輕體健!孩子就貪吃,真是好哄!”

穆慶聽得也動心了,道:“真的?果真如此,我也去。”又對旁邊的瑯琊王司馬金龍道,“你不是前些時候也久病不愈麽?我一個人有點不好意思,畢竟那是個小孩子,要不一道?”

司馬金龍笑道:“這一回病是折騰得久了,我這身子骨也不知怎麽回事,我爹都比我硬朗多了。我倒是不信這個,不過若是宜都王有意,我陪你去便是。”

裴明淮好氣又好笑,礙於京兆王和宜都王都是長輩,又不好說話,只得望向裴霖。裴霖道:“你幾位就算是要吃丹藥,也先讓人嘗嘗。就算是仙丹,一路上也不知要經多少人的手。淩羽得皇上寵信,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近來朝中實在不太平,眾位都是元老重臣,若是有人想一石數鳥,借淩羽的手來偷偷加害,那用這丹藥真是個好法子,還是小心些的好。”

京兆王連連點頭,道:“有理,有理。”

文帝聽得外面誦經之聲,便問道:“是誰主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