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7頁)

薛無憂皺眉道:“那便怪了,是誰要殺他?”

裴明淮其實早就隱隱地覺得不對了,只是剛才著急救人,無暇多想,此時見淩羽無恙,忽然“啊”了一聲,叫道:“不好!”也來不及解釋,一手攬了淩羽,道,“坐好!”掉轉馬頭便向來路奔去,口裏喝道:“乙將軍,你立時隨我回西苑!無憂,你也一起!西河,你去找太子殿下,讓他速帶和將軍來西苑,不得有誤!”

薛無憂何等聰明之人,一怔之下便已明白,也道:“不好,這才真是調虎離山之計!”

西河公主也情知不對,道:“我這就去!”

裴明淮縱馬往回狂奔,只恨這馬還不夠快。淩羽被顛得不行,叫道:“明淮哥哥,你慢點,成不成?我都快掉下去了!”

裴明淮把他攬緊了些,道:“都怨你,你真是個災星,皇上遇到你就要出事!”

淩羽兩眼都瞪圓了,怒道:“你說什麽?我是災星?”

“要不是你出事,我也不會帶禁軍過來救你!”裴明淮道,“不是有人想殺你,要殺你不就那一下子的事!想必是有人意圖對皇上不利!有意把你帶到北苑,又從虎圈放出老虎來,把我給引過來。如今皇上身邊禁軍大都被我帶走,別的禁軍又被太子殿下一眾人帶著來這邊狩獵了,如今四散開來,北苑方圓數十裏皆大山喬木,一時三刻根本連話都傳不到,更不消說即刻回西苑了。”

淩羽叫道:“甚麽?!”

“你坐好!”裴明淮道,“我們這就回去!”

一陣風吹過來,五色琉璃殿外的天淵池波光粼粼,泛起一個又一個的漣漪。殿中一時無人說話,最終京兆王長嘆一聲,道:“陛下說得沒錯,萬壽,你真是糊塗啊!”

此時忽聽馬蹄聲疾響,一眾人沖了過來,為首的將軍翻身下馬,快步進殿,對著文帝跪下,道:“斛律莫烈來遲一步,陛下莫怪!”說罷回頭喝道,“押上來!”

被眾羽林軍押上來的,卻是斛律都居。他滿面血汙,身上數處刀傷,怒視斛律莫烈,道:“真沒想到,事情卻會壞在你手裏!我實在沒想到,你面上答應,心裏卻……你在北鎮鎮守多年,你……你就沒看到我們高車人與他們作牛作馬麽?”

斛律莫烈並不看他,只道:“我祖輩自道武皇帝年間便歸降大代,這麽些年過來,也是恩寵風光。你們想要回漠北蠻荒苦寒之地,繼續過那茹毛飲血的日子,可我們並不想。你我雖同姓斛律,是族兄弟,但既然走的路不同,那也沒什麽情義可言了。你說我們高車一直為大代作牛作馬,你可知道為什麽?”

斛律都居一楞,道:“為什麽?這有什麽為什麽的?他們當我們是牛馬牲口,不斷搶掠我們……”

“那為什麽會一直被搶掠?”斛律莫烈反問。“只因你們就一直固守咱們原本那些習俗,別人都知擇善而從,而我們高車還是茹毛飲血,就算是要起事也是粗疏得很,全沒個策劃謀略,除了累得高車部眾白白送死,還能有什麽用!就算回了漠北又如何?柔然能放過麽?一樣的會來打,會來搶!”

京兆王聽得斛律莫烈如此說,連連點頭,對穆慶道:“看不出來啊,這斛律將軍說得還真有道理!”

“京兆王過獎了。”斛律莫烈道,“只是莫烈平日裏讀了幾本書罷了,不像我這些族兄弟,一味的只知舞刀弄槍,多少年來全沒些長進。”

斛律都居怒道:“我們高車人本來便是狼的後代,從不稀罕那些文縐縐的!學那些沒用的,連我們尚武的本事都丟了,還有什麽用!”

斛律莫烈道:“就是因為你們如此想,才會一直作牛作馬,為人所役。”不再理會斛律都居,向文帝一禮道,“陛下,臣在這裏胡說八道,陛下莫怪。只是我這族兄一路上罵我罵得實在厲害,臣也是實在憋不住了,所以多說了兩句。”

忽聽馬蹄聲響,聲如雷鳴,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馬奔將過來。太子搶進琉璃殿,叫道:“父皇,兒臣來遲了,讓您和公主受驚了!”說罷狠狠瞪了站在旁邊、面如死灰的汝陰王一眼,怒道:“你們好大的膽子!”

裴明淮把淩羽抱下馬來,淩羽跑到了文帝身邊,問道:“陛下,你沒事吧?”

文帝見他臉上都是泥,頭發裏面全是草屑,便道:“阿羽,累你受驚嚇了。去洗洗臉,別在這裏呆著了,沒你的事兒。”說罷又對樂良王道,“萬壽,你若還有甚麽話說,那說便是。宜都王、京兆王和裴太師三都大官都在此處,也必不會冤枉你的。”

樂良王沉默片刻,道:“皇兄,我沒什麽好說的。這是謀逆之罪,皇兄該怎麽處置便怎麽處置。”

京兆王指著他道:“該怎麽處置便怎麽處置?好,好,說得好。你樂良王府上下就得一個都不留,全部都得死。你若有什麽隱情倒是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