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4/8頁)

裴明淮反手又去抓,本來沼澤裏那條路便不是路,稍微腳下一錯便會落入泥中,哪裏禁得起他二人拆招。吳震走在裴明淮後面,皺眉道:“你們什麽時候不能打,這時候要來打?都停手,走出去再打行不行?”

裴明淮和祝青寧已經拆了十幾招,裴明淮抓不到祝青寧手中之物,祝青寧手腕卻也擺脫不了他手掌。曇秀回身笑道:“究竟是什麽?祝公子,拿出來大家看看。難不成是誰送的東西,明淮不願意給人看見?”

裴明淮心裏著急,一掌對著祝青寧拍了過去,祝青寧不提防他動真格的,只得回掌相迎,握在手中的那物便落了下來,曇秀瞅到這空隙,袍袖一卷,已把那東西給卷了過去,拿在手裏,道:“我倒想看看是什麽。”

“你在這裏摻和什麽!”裴明淮怒道,“拿來!”

吳震在後面嘖嘖地道:“這可鬧開了,我也要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

這時眾人都看清了,祝青寧自裴明淮手中搶來、曇秀又自祝青寧手中搶去的是一塊白玉璜,兩側有圓孔,穿有銀鏈。曇秀奇道:“這東西可古得很哪,如今尋常不得見的。上面雕的是……”對著光看了片刻,道,“是獸面紋,看這古意,想必是周天子時的物事了。明淮,你從哪得來的?”

吳震道:“想必是偷的,你看上面還穿著銀鏈,肯定原本是誰戴著的。”

曇秀笑道:“你要不說從哪來的,我就扔進這沼澤裏面了,我倒看你怎麽撈出來。”

祝青寧一眨眼,道:“大師這可真是好主意,我怎麽方才就沒想到,還跟他白拆這麽多招呢?”

裴明淮被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氣得無話可說,道容師太卻不理會他們,一直在翻來覆去地看手裏的金環。那是只女子耳環,雕鏤得甚是精致。道容聲音都有些變了,道:“這是淺桃的!”

聽她這麽一說,眾人自然都緊張起來。裴明淮道:“師太不會認錯?”

“怎麽會!”道容道,“我常常見著她戴,又怎會認錯!”說著去看那沼澤,顫聲道,“她的耳環掉在這裏,那她……難不成……難不成……”

眾人都去看那沼澤,吳震搖頭道:“她若是在這裏摔了下去,必會掙紮。可看起來平靜得很,旁邊的水草都沒揪斷的痕跡。想必就是她經過了此處,耳環掉了。”

聽吳震這般一說,道容師太舒了一口長氣,道:“是,是,吳大人說得是,一定是如此了。”把那金環拭了拭,收進懷裏,兩眼卻盯著曇秀手裏的白玉璜,道,“曇秀大師,可否將此物給我一觀?我覺得有些眼熟。”

曇秀看了裴明淮一眼,手裏仍捏著那白玉璜,捧到道容師太面前,道:“師太請看。”

道容見他不肯給自己,也不以為意,細細地看了幾眼,道:“貧尼還真是見過。”嘆了口氣,道,“這倒一言難盡了,待走出這沼澤,容我細說。”

曇秀一揮袖,把那白玉璜拋給裴明淮,道:“拿好了。”

那沼澤裏面的路越發難走,眾人都不敢再多說,屏息凝神。吳震低聲對裴明淮道:“方才你走開了片刻,不會就是去找這東西吧?”

“你倒眼尖。”裴明淮道,“受人之托而已。”

還沒走出沼澤,祝青寧便道:“前面瘴氣看來毒性不小。”

眾人望去,只見一片不知什麽樹林,開滿了淡紅色的花,便仿佛籠在一片淡淡的粉紅色煙霧之中。再細看去,那花頗有些像蝴蝶,一朵朵的就像是一只只蝴蝶停在樹上。只是天色灰沉,霧氣也成了灰紅色,光是看著就粘粘稠稠地覺得難受了。道容道:“我有辟毒丸。”拿出一個小瓶,交給弟子們分了下去,又對裴明淮道,“公子要不要?”

裴明淮搖頭,道:“多謝師太,我身上有。”

吳震道:“你有,我可沒有!”

“我給你便是。”裴明淮塞了一顆藥丸給他,道,“別吞下去,噙著便是。”

曇秀笑道:“我便不用了。”又看向祝青寧,道,“祝公子自然也是把這桃花瘴不放在眼裏了,是不是?”

祝青寧淡淡地道:“大師既然不怕,在下自然也不懼。”

“這哪是什麽桃花。”眾人已行到樹叢之中,吳震對著那樹上的花看了半日,道,“這花古怪,我倒是從沒見過。”

曇秀若有所思地道:“從前我到過南邊一回,見過有種花與此頗為相像,那裏人常以此花敬佛。只是……只是還有些不同。難不成……”

吳震問道:“怎麽?”

曇秀遲遲疑疑地道:“難不成這就是那叫做拘毗陀羅的毒花了?”

祝青寧取了身上一柄古玉,輕輕劃破樹皮,古玉一沾上汁液,頓時變黑。吳震叫道:“不僅有毒,還是劇毒啊!這裏根本不是什麽桃花瘴,是這種花的毒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