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5頁)

吳震道:“你先下去歇息,別的事不必操心。”

幾名獄卒送了範祥下去,吳震道:“我二人居然都未曾認出他來?”

裴明淮道:“他是易過容的,我只覺眼熟,卻未認出來。”

吳震哼了一聲,道:“你現在總能告訴我,你為何出現在鶯鶯樓了吧?”

裴明淮苦笑道:“實不相瞞,我從上次與九宮會交手之後,就一直在追查他們。我不久前得到線索,說曾見九宮會中人在鶯鶯樓出現,我便去查探,只是無巧不巧,那日鶯鶯樓又死了兩個人。”

他說到此處,怔了一怔,喃喃道:“無巧不巧?……”

吳震突似想起什麽,從懷裏取了一個絹包,攤開在面前。“這是清虛臨死前抓住的那朵珠花,我叫人用古玉所浸的冰泉水細細擦過,現在已無毒了。你且收著,我看了半日,也不曾看出什麽名堂。”

裴明淮盯了那珠花笑道:“不就一朵黃色的梅花,卻弄得我們兩人都……”說到此處,裴明淮手裏的茶杯,一下子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他半張著嘴,眼睛直瞪瞪地望著前面,像是突然之間想到了極其恐懼極其不可思議的事一般。

吳震奇怪地盯著他看,道:“你怎麽了?可是想到了什麽?”

裴明淮搖了搖頭。“沒……沒什麽。”他怔怔地凝視著眼前的珠花,臉色變幻不定,終於發出了一聲長長嘆息。

次日正午,金賢按裴明淮的吩咐,在那蓮池旁邊擺了酒菜。盧令臉色憔悴,仿佛是一夜未睡的樣子。畢夫人也姍姍而來,臉色仍甚蒼白,倒更顯得楚楚動人了。這一日,就連成伯成仁似乎都沒有動一下筷子的心情。

六人各自坐下,金賢垂手侍立在一旁。盧令淡淡地說:“明淮,你有什麽要說的?”

裴明淮道:“金姑娘死的那天,我們便是坐在這裏,看那清虛表演戲法的。”

盧令頓時變色。“你還要舊事重提?”

裴明淮道:“不能不提。”

畢夫人道:“若非那個妖道作法,萱兒又怎會出事?”

裴明淮笑了一笑,道:“他既非妖道,也不會作法。”

成伯忍不住道:“那究竟是怎麽回事?”

裴明淮道:“那便得從頭說起了。”他便將大牢之事約略講述了一遍,只略過了左肅一人。又道,“不管隱藏在曹老五身後之人是誰,他的目的便是要把喬青松——也就是清虛救出來。”

吳震道:“救出喬青松,化身清虛,便能施展那傳說中的緣繩上天的戲法,由此謀害金萱。”

裴明淮道:“正是如此。”

成伯問道:“那喬青松難道真是個變戲法的?”

吳震道:“喬青松早年是個跑江湖賣藝的,武功也不錯,後來有一次與人發生沖突,殺了對方好幾個人,才被關入死牢。”

成伯道:“也就是說,會有人知道喬青松有這本事毫不為奇。”

裴明淮道:“正是。所以那日,清虛在我們面前變了一出極絕妙的戲法。”

成伯道:“那戲法我早已聽說,但卻始終想不透其中關鍵所在。”

裴明淮笑道:“其實那個戲法雖然自古皆有,但也需天時地利。若沒了四面高樓,或是時辰不在正午,戲法都施展不了。上不了天,更盜不了蟠桃!”

眾人都瞪著他看,裴明淮又道:“有一夜我經過此處,見到樓頂鑲的大片大片的琉璃瓦閃閃發光。當日我未曾注意,後來我才記起當日清虛提出演這個戲法的時候,正當午時,且紅日當空。”

成伯道:“那便是說,當日變戲法之時,四座高樓互相反光極是強烈。”

裴明淮道:“現在也是午時,大家擡頭一看便知。”

吳震一擡頭,只覺得白光耀眼,片刻間雙目便無法忍受,只得重又低下了頭。只聽裴明淮繼續道:“當日那小道童拋了一根長索,然後緣繩上天。他向上爬得極快,且一面向上爬,一面不斷地有白煙裹住他的身形,加之四周高樓反光不斷,我根本無法長時間向上看,是以究竟上面發生了什麽,我們在下面的人是看不清楚的。哪怕是旁邊幾座樓上有人偶然望出去,也看不清楚,因為白煙是越來越濃的。”

畢夫人道:“公子說得有理。”

裴明淮望了金賢道:“金管家,你以為呢?”

金賢點頭道:“裴公子此言在理。我當日也極之好奇,想一睹為快,但頭頂光芒強烈耀眼,全然無法長久注視。”

吳震道:“那白煙想必也是清虛或是那道童所放?嗯,白煙既是不斷上升的,應該是道童所為。”

盧令道:“那道童攀繩而上又如何?我表妹人在北樓……”

裴明淮道:“你還忘了一件事。”

盧令一楞道:“什麽事?”

裴明淮道:“那繩子是如何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