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3/4頁)

吳震問道:“你可知附近哪裏有賣這天羅的?”

盧令想了一想。“這是西域異香,價格極貴,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城東有家老店‘飄香齋’,廣羅天下名香奇香,你們不妨到那裏一試。”

吳震點頭,又道:“我們進金萱臥房看看。”他這話卻是沖著裴明淮說的。

盧令道:“兩位自便。”他已回過了頭,裴明淮看上去,只怕再多說一句盧令又會流淚了,忙跟著吳震進了裏屋。

吳震壓低了聲音道:“他對這表妹,倒似是情真意切。”

裴明淮也放低了聲音:“你莫不是連他也懷疑?”

吳震道:“現在誰都脫不了嫌疑。”

裴明淮搖頭低聲道:“若他真心喜歡他表妹,更沒有理由害她。何況,當時我們幾個人都在席上,金萱卻獨自去了北樓,我實在是想不出來席上的人有什麽辦法可以殺得了金萱還將她碎屍?”

吳震古怪地笑了笑。“我也想不通,難不成真是那老道的妖術?”

兩人同時沉默下來。裴明淮也覺得寒意森森,便擡頭環視金萱的這間臥房。房中陳設極是雅致,渾無女子脂粉氣息,連紗帳都是素色。吳震走到床前,看了看那素帳,笑道:“這位金姑娘真不愧是金百萬的女兒,可奢侈得緊。”

裴明淮道:“此話何解?”

吳震笑道:“連你都不認得了?也難怪,總歸是女兒家喜愛的物事,你不知道也難怪。這紗帳看似毫不起眼,只是一幅素凈帳子,但我以前護送貢品進京時曾見過同樣的一幅。那可是傳說中的東海鮫綃,輕薄柔軟無比,在夜間能夠泛出銀光,極其珍貴。”他又指了指案上一盞碧綠瑩黃的琉璃燈,“這也是貢品,在夏日能夠驅走蚊蟲,若是灑些帶香的花瓣在上面,香氣可遠遠發散。上達天聽的貢品竟能在金家大小姐的臥房看到,果然是財可通神。”

裴明淮嘆道:“縱是有財,也救不了她的性命。”

吳震也嘆了口氣。裴明淮搖頭道:“不管兇手是誰,為何要害死金萱?偷天盜桃,碎屍毀面,手段真是殘忍至極!”

吳震道:“看那毀掉金萱面目的毒藥,與鶯鶯樓那一男一女實在像得很哪。”

裴明淮皺眉道:“可那個紅牌如嫣,還有那神威堡的馮威,跟金大小姐也不該有什麽關系吧?

吳震笑道:”這可得去問問金百萬了,看他知不知道些什麽。不管怎麽說,老子總不會害女兒吧?”

金百萬躺在床上,像一座山塌了下來似的。他面帶病容,本來油光水亮的臉一下子似乎都縮水了。一個丫環在旁邊侍候,這丫環也有二十多歲了,生得甚美,穿戴也頗華麗,見吳震和裴明淮進來,急忙相迎,端了茶來。

聽吳震說了來意,金百萬搖頭道:“萱兒一向是個極乖巧的孩子,喜好便是字畫,下棋。她出門也是坐車,極少拋頭露面。我實在是想不出……會有什麽人想害她?至於鶯鶯樓……這種地方,萱兒恐怕連聽都不曾聽說過!”

吳震問道:“金姑娘跟盧令……”

金百萬一楞,答道:“他們二人是表兄妹,感情甚好。”

裴明淮笑道:“我看他們不僅僅像表兄妹。”

金百萬這時方領悟了他的意思。“哦……若是這般,我也樂見其成。盧令是我親戚,他為人我也很清楚。萱兒跟他,不會吃虧,親上加親嘛!”

裴明淮問道:“盧令的姑母,就是尊夫人?”

金百萬臉色更是灰白,道:“我夫人她早早過世,扔下萱兒和我,就走了……唉!”

裴明淮心道,這金百萬擁金百萬,這麽多年卻未曾續弦,倒也奇怪。又記掛著呂譙的事,問道:“聽說是呂譙重修的這園子?”

金百萬一怔道:“裴公子認識?”

裴明淮點頭道:“好友。”

金百萬苦笑道:“這園子,多年之前便已不住人了。我夫人便是在這裏過世了,真是傷心之地哪!萱兒非得要住回來,我找了無數理由,也攔不住她,只得由她去了。她找了呂先生,把園子又重新整理了一番。”

吳震皺眉道:“整修莊園,需要請呂譙嗎?”

金百萬望了二人一眼,道:“兩位有所不知。我有不少值錢的物事,須得要個妥當之處收藏。”

吳震和裴明淮這才明白,請呂譙來究竟為了什麽。金百萬又道,“呂先生是魯班再世,只有請他,我才放心。”

裴明淮道:“只修了密室,莊園沒改?”

金百萬想了片刻,搖頭道:“我只管了密室的事,別的,我可不記得了,都是金管家去辦的。”

裴明淮不由得苦笑,吳震又問:“最近令愛可有什麽異於尋常的舉動?”

金百萬嘆道:“我畢竟是爹,女孩子的事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你們不如去是問問她的貼身丫環丹桂,她們兩個最好,丹桂定然比我知道得多。紅菱,丹桂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