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3頁)

這一眼,她就落下了眼淚,邊走邊哭。直到找到了座椅,坐下大哭了一場。她知道這是在外邊,她卻無法控制自己,只憋著聲,哭到喘不上氣。

她根本無法想象,魚丸老了的樣子,它也會這樣蹣跚而無力,仍會忠誠地跟在主人的身旁,卻只能向幼犬投去無奈而悲傷的眼神。

一只德牧,壽命只有十來年,太短了,短到她會想,如果魚丸走了,它的主人,會有多難過。

而她,已經徹底拋棄了它。它那樣忠誠而熱情,她希望它忘了她,而不是思念她、責怪她為什麽不再陪它玩。

她這麽一個沒有責任心的人,這輩子都不會養狗了。

陷入死角後,她總會想不通,只能責怪自己,絕望的哭泣都不會再有人來安慰她。

哭了很久後,抹去眼淚時眼周的皮膚都很疼,她漸漸恢復了擡起頭時,那個牽著德牧的老人剛好走到了她跟前,猶豫了一下後,走上前問了她怎麽了。

許嘉茗看著他手上牽著的狗,已經是這樣老了,眼睛再一次模糊前,她說:“I lost my dog.”

周卓周末飛溫哥華,沒讓她來接他,落地後就打車去了她家裏。

正是下午,陽光很好,她家依舊溫馨。中島台上擺了新鮮的花,小圓桌上放著香薰,屋子裏多了個升降桌,沙發上略淩亂,放了好幾本書。沙發前的地上鋪了塊地毯,地毯上擺著一堆拼圖的碎塊,已經成型了一大半,看起來是她今天的成果。

周卓笑了,“你什麽時候玩拼圖了?”

“打發時間。”許嘉茗從櫃子裏拿了瓶烏龍茶給他,“要不要加冰喝?”

“不用。”周卓接過飲料,之前一直沒問,見面就直接問了她,“你跟他怎麽樣了?”

許嘉茗坐回了沙發上,看著地上的拼圖,“你不要講他了,都過去了。”

她這麽一句話,讓周卓不知道該說什麽,她這態度就是完全不讓提這件事。她表現得一切如常,他是她的好友,她都一個字都不說。

正是一切都無法像往常,她幾乎是經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表現得正常而冷靜,反而是問題。正如有事不到萬不得已她都不會向人求助一樣,她根本就不是會向人傾訴的性格。

也許她曾經為數不多的袒露情緒,都給了陳巖。

許嘉茗見他不說話,主動開口,“你這麽特地跑一趟,就是來這兒吃中餐的?”

周卓切換到了工作模式,從攜帶的包中拿出了幾份文件,抽出份給她,“這是委托書,許叔叔委任的受托人,將這件事委托給我,我來告知你這件事。”

手裏文件中是密密麻麻的文字,許嘉茗隨手翻了兩頁,就又被他遞上了兩份文件。

“許叔叔設立了遺囑信托,設置了條件,只有他去世後,才能向受益人披露信托信息。依照合約,在他過世後就開始執行並向受益人進行披露,這一部分抱歉,沒有及時告知。是我站在朋友的立場,暫緩了這件事。”

許嘉茗手中拿著厚厚的一沓文件,聽他講信托的設置條件,和稅務上的規劃。周卓做事很專業,幾乎是每一個點都向她解釋明白。

她認真地聽著,也記住了大部分的重要內容,可卻時不時地在走神,覺得無比荒謬,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你還有什麽不清楚的點?”

周卓以為她會有點情緒,問他些什麽,她卻沒有說話,微皺著眉在翻閱文件。不,她是在查找自己想要的信息,跳著翻。

這所有的文件中,都不會有Veronica這個英文名。所有的重點和執行條件,周卓也已經講的很清楚了,他不知道她在找什麽。但他很有職業素養地沒有問,只回答她的問題。

許嘉茗合上文件,“暫時沒有。”

周卓見她這麽個沒反應的樣子,一句廢話沒有,再次驚訝了。她這人的心理素質,超乎了他的想象。

“那你後面如果有什麽疑問,可以隨時聯系我。”

“好,謝謝。”

“行,那我的工作就到這了。”

許嘉茗笑了下,“你吩咐讓我在家等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來玩的。你這麽專業,應該來之前告訴我目的。”

周卓覺得她講的這句話,另有深意。這也不是她平常的說話方式,她應當是個很直接的人,“我在飛機上還作了心理建設,不知道該怎麽跟你開口。”

“怕我接受不了嗎?”

“是的。”

“沒什麽接受不了的。”

“怎麽,是在怪我瞞著你嗎?”

許嘉茗不會對好朋友有責怪,但如果要怪,到底是怪他瞞著她,還是怪他沒瞞好。不過這些問題,現在都不重要了。

“不會。”許嘉茗搖了頭,“周卓,謝謝你一直幫我、一直在為我著想。”

“這有什麽,朋友就應該互相照應著。”周卓看著她,“嘉茗,有什麽事就跟我說,別自己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