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與此同時。

“你有沒有興趣走在T台上?”顧經理問林重,顧經理就是那天遞給林重名片的那個人。

他也是可惜,林重這樣的模特,如果只是做個平面模特,太屈才了。

“您也看到了,我的腿,沒辦法。”林重的右腿作痛,疼得膝蓋無法伸直。

走廊上投出兩個人的身影,兩個人走得很慢。

“我認識一個很厲害的骨科醫生,我覺得你可以去找他看看,或許你的腿還有完全治愈的可能呢。”顧經理從胸前口袋裏拿出名片夾,找出一張名片遞給林重。

林重接過,那是一張主任醫師的名片。

顧經理駐足,林重跟著停下,顧經理透過半敞開的門,看向室內的T台,光透過上端的天窗照在T台上,像一束聚光燈。

“如果有一天你能站在那上面了,林重,我很希望你能穿我手底下那些小調皮蛋們設計的禮服,走上一場。”顧經理跟林重說。

林重的目光也落在那T台上,他最開始只是想賺些錢,他並沒有很喜歡待在鏡頭前,但在看到那T台的時候,他忽然忍不住幻想顧經理說的那一幕。

如果可以,他想至少站上去一次,完美地走完一場。

從場館出來,小樓和虹姐與林重道別,虹姐開車過來,順路把小樓送回去,林重則打算打個車。

走下台階,他看到了閆濤的車,停在前面的停車區,閆濤探出腦袋,朝他揮了揮手。

他走過去,“你還沒走?”

“送你一程。”閆濤說“上車。”

林重上了車。

閆濤問:“去哪?”

林重:“回去。”

閆濤:“回哪?”

林重:“原路返回。”

閆濤嘆氣:“哎,行。”

車啟動,駛進雙行道,路程很長,把沉默也延展得漫長,閆濤幾次欲開口,話在舌尖繞了一圈,又咽回去了。

他和林重的關系算不上特別熟,林重這人總給他一種容易靠近卻很難親近的感覺,他們之間好像隔著一條所謂邊界一樣,按理來說,他應該也禮貌地不越界。

可他好管閑事啊,還總改不過來。

他抿了抿唇,還是問出了口:“你不是不想他纏著你嗎?”

為了不讓人繼續糾纏下去,連人都撞了。

他還誤會這倆人有仇,問了小樓,小樓說這倆人在談戀愛,剛分手不久,他聽了震驚得好半天沒說話,小樓都以為他信號不好,給他電話掛了。

林重隨口回道:“不想啊。”

“那為什麽還回去?”閆濤看了林重一眼,“如果你真的不想他再繼續纏著你,那你就不要給他希望,要斷就斷的決絕點,無論他怎麽作,怎麽鬧,都不要心軟。”

說完閆濤感覺自己這話可能不適合林重,林重那又動刀子,又撞人的,夠決絕的了,換了一般人,早不糾纏了。

可林重這怎麽又要回去呢?

“那他要是以死相迫呢?”林重問。

“都分手了,他的死活與你何幹?”閆濤轉動方向盤,拐過彎。

可林重想陳路生活啊。

閆濤又說,“人都要為自己負責,他的死活沒必要你去負責。”

林重心說,陳路生是個精神病啊,他動不動就拿刀子往自己身上劃,他負不好這個責啊。

“還是說,你其實很想他纏著你?”閆濤道。

林重猛地扭頭,看向閆濤。

閆濤失笑:“我以前覺得你這個人挺果斷的,說幹什麽,就立馬行動,現在再看啊,你也挺別扭的。”

林重垂答下腦袋,揪著衣服的拉鎖,拉上拉下的,腦子回想著閆濤方才的話,他想陳路生纏著他嗎?他那麽堅定地說沒可能,捅傷陳路生,壓根沒給陳路生留余地,事情都做得那麽決絕了,怎麽可能會想陳路生纏著他呢?

可他又為什麽去醫院看陳路生?斷就要斷的幹脆的道理,他應該不會不懂才對,他那時怎麽想的,好聚好散?合邏輯嗎?他和陳路生最多只能老死不相往來,沒法好散。

閆濤說的對,他這人挺別扭的,他自己都搞不明白他自己。

身體、思想好像都在背叛他,它們在背地裏給陳路生留了條可以鉆進來的縫。

但當陳路生真的鉆進來了,他又會把陳路生踹出去,他好像在折磨陳路生一樣,稍微給陳路生一點甜頭,馬上又讓他摔下去,一次又一次的,不厭其煩,他想,他是不是就想看陳路生痛苦啊?

想看他痛苦,又不想他死了,是嘛?

林重發現自己性子好像挺惡劣的。

隔著車窗玻璃,林重遠遠看到了那個莊園,被玻璃罩子蓋住,這麽一看,像個玩具世界一樣。

那裏有足夠林重生活和玩樂的全部。

五層的主棟別墅、兩個附棟別墅、露天的陽台、後花園、泳池,還有層層假山和池塘,廣闊的草坪、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