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陳路生和林重抱了不知多久,最後林重先松開了手,他從陳路生懷裏掙脫,去拿了藥箱。

用碎片割出來的傷口醜陋,肉外翻著,陳路生不想讓林重看見,往後縮著手,不讓林重給他處理傷口。

“你是不是又想我不要你了?”林重威脅道。

他捏著陳路生的命門威脅,陳路生頓時妥協了,乖乖伸出手,陳路生的右手上還帶著表,林重就沒見過陳路生摘過表,他伸手想把陳路生手上礙事的表摘了,陳路生卻突然收回手。

“不能摘。”

“為什麽不能摘?”林重疑惑。

“就是不能。”陳路生態度堅決。

“行吧,我不摘。”林重抓住陳路生的手臂,往前送,用繃帶纏了幾圈,收緊,止血。

止血時,無意間看到了表帶上邊緣那處好像有青藍色的紋身。

漏出來一點,但看不全,不知道紋的什麽。

陳路生手腕上傷得深,林重都怕他感染破傷風,可一提去醫院,陳路生就反應過激,林重只好作罷。

清理傷口,消毒,包紮,林重做得格外熟練。

“你出去,我把碎片掃一下。”林重也不好讓患者幹活。

陳路生乖乖出去,看著林重拿掃帚把碎片收集起來,他往後退了幾步,然後轉身跑進了衛生間,解開手上纏著的紗布,將傷口放在水龍頭下沖,沖完又重新纏好系好,走出衛生間。

“你給我坐沙發上去,藥都沒擦完。”林重收拾完,指著小廳的沙發,跟陳路生說。

陳路生跑到沙發上坐下,等著林重拿藥過來,給他上藥。

乖的時候特別乖,瘋的時候也特別瘋,林重真是拿陳路生沒轍了。

林重給陳路生上完藥,也沒心思學了,陳路生跑去外面要把沒被火燒毀的唯二兩株玫瑰苗移栽到別墅後面,身上還有傷,卻不老實待著,林重有種像養了個熊孩子的無奈和心累。

他搶過陳路生手裏的鐵鍬,沒好氣道:“你說,種哪?”

陳路生往遠處走了走,他怕別墅的陰影讓玫瑰苗見不到光,後稍了好遠才停下,他指了指腳下:“這兒。”

林重拎著鐵鍬過去,在陳路生指定的地方挖坑,把兩棵苗栽進去,填土,壓平。

“等它開花,你會和我一起看嗎?”陳路生問。

“會的吧。”

腳下大片的草坪,一直蔓延到玻璃墻,林重把鐵鍬插在地上,把外套脫下來鋪在草地上,然後就地躺倒,外面的天陰雲密布,想來是個冷天。

但這裏很暖。

陳路生也躺了過來,和林重緊挨著,“程醫生以前說,你是我鎮定鍵。”

林重發出一聲疑問的:“嗯?”

“我住過一段時間的院,那段時間情況很嚴重,連我媽都不認識了,不打鎮定劑就發瘋,程醫生說,只要在我面前提你的名字,我就會漸漸安靜下來,比藥還好使。”陳路生語速快得異常,手和雙腿不老實地動來動去。

林重望著天,打了個哈欠。

陳路生又道:“後來程醫生又說,你是我開機鍵。”

“為什麽?”

“不知道。”陳路生笑了笑。

林重把雙手墊在腦袋底下,陳路生的腳擺來擺去的,他忍不住用腳跟他撞了下,鞋子相碰,一下接著一下。

“程醫生說,我以前在精神病院裏養過一盆花,四季海棠,特別好看。”陳路生今天格外話多。

林重:“陳路生。”

陳路生:“嗯。”

林重:“你有點亢奮。”

林重覺得陳路生像是陷入躁狂狀態,好動、話多、語速異常的快,這都不正常。

陳路生:“嗯。”

林重:“你是不是沒吃藥?”

陳路生暗暗揪住林重外套的拉鎖,外套敞開著,帶拉鎖頭那邊敞到了他身側,他拉著拉鎖頭上下拉動,“程醫生說我已經不需要吃藥了。”

“我覺得你需要吃藥。”林重鄭重道。

陳路生:“我沒帶藥。”

林重:“……”毀滅吧。

以陳路生現在的狀態,遲早發瘋,到時他再忍不了,也跟著發瘋,兩個人一旦動起手,那就是互相捅刀子,雙雙身死,新聞標題他都想好了,論兩個精神病人獨自相處的那幾天幾夜,內容十分有警示性,告誡世人得了病不要拒絕治療,不要停藥,精神疾病復發的概率極高。

陳路生翻身到林重身體上方,“林重,我想要。”

躁狂的另一種表現——欲望強。

不讓他發泄出來,說不定精力轉向其他方面,比如破壞,那就更遭了,破壞物還好,破壞人,遭罪的還是他,林重想著,伸出了手。

陳路生身體一抖,呼吸驟然加重,手肘撐著身體,頭伏低在林重頸側。

林重的手漸漸酸了。

換了另外一只手。

陳路生不知疲倦,索取過度,林重招架不住,雙手酸得不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