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林重覺得自己第一次評國家獎學金答辯的時候都沒有這麽緊張,虹姐見他這樣,噗嗤笑了出來,招呼站旁邊的秘書去倒水。

“你喝口水,喝口水應該會好點。”虹姐說。

“我覺得水不太行。”林重抖出顫音“可能得需要酒。”

秘書愣在當場,他就沒見過來試拍喝酒的,虹姐比他年長些,可能見過太多了,也淡定些。

她不慌不忙地從自己包裏掏出一瓶江小白,遞給林重,“幹了它。”

林重接過酒,擰開,對嘴就幹,瘋狂吞咽,虹姐眼看著瓶子裏的酒液一點點往下降,已來不及阻止,林重就把整瓶喝光了,眼裏泛起些迷離之色。

“我就是帶個氣氛,沒讓你真幹啊。”虹姐越說越小聲。

秘書好奇地問林重:“感覺怎麽樣?”

“有點暈。”林重說。

但他還算清醒。

下一個就是林重了,虹姐有條不紊地幫林重補好妝,林重從椅子上站起來那一下差點沒站穩,腳下有點晃,但還能走了,他走出化妝間,他前面的模特拍完,他緊接著走到鏡頭前。

熟悉的場地,熟悉的攝影師,他拉了下領口,直視著鏡頭。

身體意外地放松,肌肉仿佛處於一種舒展開的狀態,他的雙肩打開,脊背自然挺直。

觀看試拍的閆濤眼前一亮,手裏的筆停下了。

鏡頭後的攝影師同是如此,透過鏡頭,他更能深刻感受到林重那一瞬壓迫感的爆發,他在直視他,明明上一次連不看著鏡頭都會緊張。

上一次他還要教林重如何擺姿,可這次他甚至無需開口,林重的姿勢不停變換,那是嚴森一根骨頭一根骨頭地給他掰正的。

某個瞬間,攝影師感覺自己的手在不受自己控制了,鏡頭好像被林重支配,他不停地按下快門鍵。

後來他發現不是鏡頭被支配了,是他胸腔內那顆瘋狂跳動的心。

真是個會魅惑人的主兒,他暗想。

拍攝結束,林重腳步虛浮地走出攝影棚,秘書領著他去閆濤辦公室,這舉動在外人眼裏就是表明了已經定下人選了,林重醉意沒消,腦子不轉,別人說讓他走,他就走,壓根沒想那一層意思。

他只覺得自己可以去閆濤辦公室躺一會兒,他頭暈。

秘書推開辦公室的門,好巧不巧,趙景川那家夥正揚了二正地坐在辦公室裏的沙發上。

林重在看到趙景川時驟然升騰起一股火氣,他那天被陳路生按在床上教訓的事,他可沒忘,陳路生不是會無緣無故動手的人,定是趙景川這家夥做了什麽。

新仇舊恨加身,他猛地沖上去,揚起拳頭就朝著趙景川臉上招呼,趙景川猝不及防挨了一拳,一臉懵逼。

鼻尖動了動,他嗅到一股酒味。

他瞪大眼睛,“你喝酒了!誰給你喝的!”

林重沒給趙景川再多嘴的機會,把趙景川按倒在沙發上,拳頭如雨點般落下,砸在趙景川身上,趙景川奮起反抗,兩人扭打在一起,秘書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攔吧怕被誤傷,他只能跑去找閆濤。

等閆濤過來,趙景川臉上兩只眼睛都已經青了,鼻子還流著血,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偏偏趙景川好似毫不在意般,拿紙擦了擦鼻子流出的血。

他右邊胳膊脫臼了,單用一只手擦血。

“不是你為什麽啊,你為什麽打我啊?”趙景川拍茶幾控訴“你動手也有個理由吧,看我就那麽不順眼。”

“你挑撥離間。”林重說。

“我挑撥什麽了,我就發了張照片,就那天拍的,是他自己想多了。”趙景川捂著鼻子,疼得齜牙咧嘴。

林重哼一聲:“反正我打都打了。”

就論以前那些事,趙景川被打就不冤。

趙景川哭笑不得,幾年不見,林重學會耍賴皮了啊,怎麽辦呢。

還能怎麽辦,打了就打了唄,他沒脾氣地想。

“小劉,快送趙總去醫院。”閆濤說,這倆人再待在一塊兒,說不定一會兒又會打起來。

秘書聞言,欲扶起趙景川,趙景川一擺手,說不用,他從地上起來,徑直往外走,閆濤給秘書使了個眼神,秘書會意,急忙追上去。

兩人的身影陸續消失在門口。

走廊裏,秘書給趙景川遞著紙:“趙總,我送您去醫院吧,您的胳膊……”

“沒事,不用去。”趙景川說著抓住自己的右肩,哢嚓一聲,自己給自己把右邊胳膊掰了過來。

秘書震驚之余,聽見趙景川繼續說:“習慣性脫臼而已,有幾年了。”

趙景川說完,嘴角勾起不明意味的笑。

他這習慣性脫臼還是因為林重呢,林重一喝酒就揍他,那一招擒拿手,一拿一個準,他的胳膊就是林重給他掰成習慣性脫臼的。

可他偏還每次都灌林重,甚至砸錢讓林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