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陳路生不明白為什麽酒而已,會和生死扯上關系,然而他看著林重的眼睛,那眼睛裏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林重好像是認真的,而他不敢賭。

陳路生完全被林重輕松拿捏了,林重沒受阻力地從陳路生手裏拿過酒,繞過陳路生,往臥室走。

“少喝點。”陳路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多管閑事,林重在心裏評價一句。

陳路生這明顯過了線的行為令他不爽很久了,他覺得他該給陳路生一點警告。

他側過身:“戒指還我。”

那兩枚對戒一直被陳路生戴在脖子上。

陳路生心臟瘋狂跳動,林重沒有說明用意,哪怕神情、語氣都不像,他仍心存期待,想林重或許想戴回手上。

“一共兩枚,還我。”林重的話像無形的手捏住陳路生懸起的心臟,拉它直直墜下。

強烈的失重感使得陳路生攥緊了那兩枚戒指,戒指的紋路深深印在掌心。

“你已經把它送給我了。”陳路生嗓音低啞,喉嚨發緊“你不能要回去。”

“我只是把它扔給狗了。”

陳路生竟然道:“那就是狗的了。”

林重都佩服陳路生的臉皮了,他白了陳路生一眼,回了房間,狠狠將門甩上。

林重在房間裏喝多,醉倒,陳路生進去收拾,收掉酒瓶,清掉煙灰,把人抱上床,浸濕了毛巾給林重擦臉,然後給林重揉腿上藥,在林重醒來之前離開。

林重不讓陳路生和他一個房間,他跟陳路生說,要麽做,要麽出去。

陳路生選擇了出去。

他們兩個壓根沒法平靜地待在一個空間裏,陳路生自己也知道,坐在一起久了,林重就開始在腦子裏瘋狂想怎麽用話刺他,語言像刀子一樣紮進他心裏,也劃傷了林重,兩敗俱傷,何必呢。

“林重,我愛你。”

說完,陳路生輕輕把門關上。

深夜漆黑,窗外、窗內一樣的墨色,躺在床上的人忽的睜開眼,伸手摸到床頭櫃上的煙盒,抽出一根咬進嘴裏,點燃。

黑暗裏橘紅色的火星閃爍。

吐出的煙霧溶於黑夜,無聲無息。

林重說了,自己最討厭威脅,趙景川威脅他小心出門被人湊,他就摸黑給趙景川套了麻袋,用棍子打他,求饒了都不放過,把人打得麻袋滲血才扔棍子走人。

趙景川說他說得最多的一句就是天生反骨。

趙景川說得也沒錯,他就喜歡和人對著幹,別人越不讓他幹什麽,他越想幹給別人看看。

林重換了身衣服,出了門。

KTV一條街,燈紅酒綠,門前有人穿著酒保服拉客,最中央,位置最好的一處是一家大型夜店,燈光迷亂,音樂聲震耳,台上群魔亂舞。

林重上身白襯衫,下身牛仔褲,擠進這群人裏,竟被襯出幾分大學生的清純氣質,當然,是在遠瞧,看不清臉的情況下。

林重的臉太喪了,一看就知道是經歷過社會毒打的。

林重在四處搜尋著目標,他沒怎麽來過來這種地方,對他人落在他身上帶有目的性的目光並不敏感,所以沒察覺到有很多雙眼睛在看他,像盯自己的獵物般。

不知不覺,林重早已成為了別人的目標。

屁股上一陣溫熱,林重以為是撞到別人了,身子挪了個位置,誰知那溫熱好像緊隨自己,他扭頭往自己身後看,一條手臂斜下去。

合著不是撞到人了,是有人在占他便宜。

林重沿著那條手臂尋上去,目光落在男人的臉上——桃花眼,眼下有顆痣,一臉的多情相。

就這個了,林重在心裏想。

男人見林重這般好似默許的行為,又往林重身邊湊了湊,手從林重的屁股向上摸,摸到後腰,順勢攬住。

林重被男人摟進懷裏,也不掙開。

“有沒有興趣一起看日出?”男人問。

林重忍不住笑了,約就約,還看日出,搞得挺文藝。

“去不去?”男人附在林重耳邊又問了一遍。

“去。”

KTV一條街隔壁就是賓館酒店一條街,開房很方便,林重跟在男人身後,進了酒店,說起來巧,之前他和陳路生住的就是這個酒店。

男人付款開房,林重拿出手機,鏡頭對準男人的背影和前台拍了張照。

“你身份證。”男人轉頭。

林重把身份證遞過去,給前台登記,轉手把照片發給了陳路生。

陳路生不是說不許別人碰他嘛,上次估計是誤會,那他這次就把誤會做實的。

做完這一切,他把手機關機,揣進兜裏,接過男人遞回來的身份證,跟著男人進了電梯。

電梯直達他們房間所在的樓層——十一層。

男人訂的是個情侶房,沒有之前陳路生和林重住的套房那麽大,頂多就等於那個的一個客廳那麽大,空間不一樣,但門口的設置都一樣,拖鞋一致地放在左手邊的暗櫃裏,插卡的位置一致在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