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陳路生看著他,“以後不許不聽話了。”

這話鉆進林重耳朵裏像極了威脅,再不聽話,昨天那樣就是懲罰,所以不想自己再被弄裂,弄出血,血順著腿間滑膩膩地流下去,就乖乖聽話。

林重最討厭別人威脅他,當初趙景川沒少因此而倒黴。

“你放心,我會做一個聽話的情人的。”林重直視陳路生,面無表情,甚至看上去有幾分乖順。

只是這語氣挺不服的,而且這話聽起來也著實刺耳,情人這兩個字蟄得陳路生呼吸滯澀。

他反駁:“你不是情人。”

“不是情人還能是什麽?我們之間還有別的關系嗎?”林重覺得陳路生可能誤會了什麽,許是那天他的話太模糊了,他需要再跟陳路生強調一下,“你掏錢,我陪睡,除此之外,我們沒別的。”

陳路生垂下頭,呼吸變得沉重,他眼含乞求地再次看向林重:“就不可以是愛人嗎?”

“你覺得我們之間有愛嗎?”林重笑著反問他。

他笑得很冷,沒有溫度,也很空。

“沒有的。”林重自問自答,

“從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狠狠的一刀直戳進陳路生的心臟,陳路生感覺自己好像死掉了,全身像屍體一樣僵硬冰冷,心臟仿佛不跳了。

“沒液體了。”林重提醒道。

陳路生遲鈍地反應過來,幫林重拔針,按住針眼,見不再流血了,他起身去做飯,菜刀落在砧板上,發出有節奏性的噠噠噠的聲音。

他手臂機械地揮動,眼神空洞。

疼痛從手指上傳來,他低下頭,發現是自己的手被切開了一道口子,鮮血立馬染紅了整個手掌,從指縫間滴落,砧板上落了幾點紅。

他靜靜看著,忘了止血。

他覺得他心口上也有一道口子,血順著口子往外流,漸漸流幹。

他很想給程醫生打個電話,告訴她,她說錯了,愛什麽都改變不了,愛是最沒用的東西。

他和林重之間被疼痛,不堪和痛苦填滿了,它們充滿棱角,正正好好地卡在裏面,他的愛插不進去。

砰的一聲悶響喚回了他,他放下菜刀,沖進房間。

房間裏,林重倒在地上,抱著膝蓋,表情痛苦,他想下床喝口水,結果腿發軟,跌倒了,膝蓋還撞了下地。

陳路生抱起林重,放回床上,小心翼翼又著急地挽起林重的褲腿,露出膝蓋。

林重膝蓋處的皮肉又青又紫,腫得厲害。

“怎麽會這樣?”只是磕了一下,應該不至於這樣才對,陳路生茫然地望向林重,試圖求一個答案。

“你說呢。”林重沒好氣道。

陳路生愣了愣神,聲線發抖:“……我、我弄的……昨天晚上?”

林重還穿著昨天晚上的那條褲子,沒換過,昨天晚上褲子也只是在腿彎上墜著,沒脫下去,所以陳路生壓根沒看到林重膝蓋上的傷。

陳路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林重本來就經常腿疼,他還弄傷林重的膝蓋,他怎麽能弄傷林重的膝蓋,他怎麽能弄傷林重,他昨晚到底發的什麽瘋。

“……我……我去找藥油。”

他半天才想起要塗藥,翻箱倒櫃地找,家裏沒有,就鞋都沒換,跑出去買。

林重看了看地上滴落的血,櫃子上也被抹了點血,甚至他的褲腿上也弄上了。

陳路生的手一直在流血,忘了止血。

目光最多停留了兩秒,就收了回來,直視天花板。

好餓,好渴……林重躺在床上想罵娘罵爹罵祖宗十八代。

當然,是陳路生的娘、爹和祖宗十八代。

“陳路生你個王八蛋,缺德玩意兒,不得好死,出門讓車撞死你得了。”

他昨天喝了一肚子的酒,基本什麽都沒吃,晚上回來還沒來得及墊點東西,就被陳路生折騰了幾個小時。

弄得他不止腿疼,膝蓋疼,屁股疼,腰也疼,身上就沒有一處不疼的,站都站不住,想喝口水都喝不到。

為什麽陳路生不知道在他床頭放一杯水呢。

“陳路生……”他欲繼續罵。

無意瞥見地上的血跡,他的聲音弱了下來,“你個蠢貨。”

小區門口就有藥店,陳路生買完藥,匆忙跑回去,他身體的恢復力驚人,手指上的傷口已經開始凝血了。

拆開藥盒,拿出藥油要給林重塗時,他瞧見自己手上血跡斑斑,幹涸在掌心和手指上,隨意地拿濕紙巾擦了擦。

林重在那喊渴喊餓,陳路生邊擦,邊去倒了杯水拿過去。

“我給你擦完藥就去做飯。”陳路生說。

林重喝完水,把杯子放床頭櫃上:“就不能點外賣?”

“哦。”陳路生不免失落,他想做飯給林重吃的,所以不願林重點外賣,但最後還是把手機遞給了林重“那你點吧。”

他往手心倒了藥油,搓熱了,給林重揉膝蓋,他已經盡量輕了,可依舊避免不了林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