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你還欠我一個擁抱(正文完)

天剛蒙蒙亮,小毛揉了揉眼睛,被凍醒了。

雙人床只有一張被子,喝醉的他哥十分霸道,一個人卷走了所有被子,清晨難免有起床氣,小毛不服氣地撇嘴,朝著他哥的後腦勺來了一掌,“哥!你快起來!”

天知道他這一晚被凍醒了多少次,以後肯定不能再讓他哥喝酒了。

揮出去的一掌威力不小,方予哼了一聲,但沒徹底醒來,只循著聲音朝小毛的方向來了一腳。

小毛毫無預料,被一腳踹下床。

地板冰涼,他的心也跟著涼了。

他決定了,今天一天都不理他哥了。

事已至此,再睡也睡不著了,難得回來一次,不如先帶著毛毛去樹林裏野上一圈,說不定能走運地逮只兔子野雞什麽的。

在小毛心裏,毛毛和曲哥的狼比起來是半點不差的,狼能捉到獵物,他的毛毛也一定能。

打定主意,他又忿忿地蹬了熟睡的他哥一眼,穿好衣服往出走。

繞過客廳,他原想著先去洗把臉,卻在經過廚房時停住了。

廚房和昨晚相比沒什麽變化,桌下是倒著的酒瓶,桌上則一片狼藉讓人看都不想看,一切都和昨晚一樣,唯一例外的——為什麽會多出一個裸男啊?????

小毛的驚呼聲堵在喉嚨裏,余光往下一瞥,只見毛毛被嚇怕了一樣躲在椅子下面瑟瑟發抖,竟然把他的毛毛嚇成這樣,他瞬間生出一股怒火,然而火還沒發出去,那個裸男先擡起了頭,看著他問:“水,在哪?”

語調有點古怪,但人長得怪帥的,小毛下意識忽略了他的奇怪語調。

晃了晃頭,他擺出一個進攻的姿勢,“你誰啊?什麽時候進來的?速速招來,不然我打的你哭爹喊娘!”

話說得挺有氣勢的,但其實他心裏也沒底,這裸男是個大高個,身上肌肉分明,小毛預判了一下,他打不過。

那裸男見他這副架勢表情也沒什麽變化,仍舊看著他說:“水,曲硯,喝水。”

聽到他說曲硯,小毛松了口氣,原來是曲哥認識的人,“要喝水啊,那要去草坪上的水井打,我去打吧。”

他走過去拎起水桶,這才發現裸男也沒完全裸著,起碼下半身還纏著個浴巾呢。

“謝謝。”裸男又說話了。

人還挺有禮貌的,小毛手腳輕快,很快就提了滿滿一桶水回來。

裸男拿著裝滿水的杯子,指了指曲硯臥室的方向,“我,回去。”

小毛明白他話的意思,點了下頭說:“行,你回吧。”

眼見著裸男往回走,小毛還是覺得哪裏很奇怪,視線下移,看著裸男屁股後一擺一擺的尾巴,他懵了,這尾巴熟悉得很,原是長在曲哥的狼身上的,怎麽現在跑這男人身上了?

他呆住了好幾秒,猛地發出一聲驚嚎,趕緊回屋叫他哥,一邊跑一邊喊:“啊啊啊啊不好了哥,狼成精了!”

幸好燕灼先一步把臥室門關上了,沒聽見小毛這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嚎叫,他也是剛醒,也有點懵,尾巴甩來甩去自己也沒發現。

曲硯還在睡著,因為失去燕灼這個熱源,短短片刻又將自己蜷縮起來。

露在被子外面的臉多了些血色,燕灼把水杯放下,趴在床邊親他,他親得毫無章法,從耳垂到眼尾,順著臉頰的軟肉往下移,他做狼做久了,親人像是要吃人一樣。

被“吃”的人最終不堪受擾,眼睫動了動睜開眼,屋內尚不算太亮,但足夠將人看清,曲硯一時以為自己還在夢裏,便仰頭主動將自己送上去,同燕灼癡纏了一會。

他主動,燕灼就更高興了,一只手都伸進被子裏去摸曲硯的腰腹。

親了半天,嘴唇腫得發疼,曲硯漸漸覺得不對勁了,他偏頭從熱吻中掙脫,氣息還不勻稱,“燕灼?”

燕灼應了一聲,掀開被子鉆了進去。

他身上都是涼的,曲硯忍不住縮了縮,然後就被摟住腰,再也動彈不得。

燕灼有力的心跳透過緊挨著的身體傳到曲硯心口,昨晚發生的一切也緊跟著浮現於腦海,曲硯看著燕灼亮晶晶的眼,唇瓣顫了兩下,“不是夢?”

當然不是,沒有比這再真實的人間,指腹碰到曲硯微熱的眼尾,燕灼點頭,“不是。”

他太久沒有說話,語調古怪得有些好笑。

曲硯卻只看著他的眼睛,燕灼的眼睛是從未變過的直白通透,讓人一眼就能看到底,他的真誠是春風化雨的溫柔,有足夠治愈一切的愛意,曲硯過去從不相信的一切在他這裏得到一一證實,唯有燕灼,唯有這樣的燕灼,才能讓他放下經年累月間高築的戒備城墻。

曲硯在這一刻與自己達成和解,穿過時光模糊的縫隙,他仿佛看見那個一次次試圖站起卻又一次次失敗的少年;即便坐在輪椅上,卻依舊挺直脊背不讓自己落於下風的少年;面對無數辱罵仍要一條路走到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