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如何科學養狼(第3/4頁)

固定的時間地點,曲硯會在研究中心待上一個小時左右,雖然好奇,但他一次都沒問過曲硯。

曲硯從桌上拿起讀到一半的詩集,時間過得很快,轉眼春天就已經結束,夏天悄然而至,陳安樂已經進入研究中心學習,跟在一個研究員身邊做助手,據宿汀所說,陳安樂很努力,也很有天分,圓圓也跟著基地裏的其他孩子一樣,背著書包上學去了,曲硯去學校裏看過她一次,順便從她老師那裏借了一本詩集。

他每天下午會花費一個小時的時間和變成狼的燕灼說說話,因為郎櫟說過,雖然燕灼正在昏迷,但他能一定程度地聽到外界的聲音,曲硯起初說的是今天做了什麽吃了什麽,但他每天能做的事情太少,他怕燕灼聽得無聊,於是開始給他讀詩。

今天已經讀到了第十五篇。

“我的心遲到了。

假如愛情來臨,我的心永遠不會遲到。

然而,既然徒勞地去愛,

那麽愛與不愛根本沒有區別。

遲到了。

在遲到之前我的心就已經荒蕪,

或許已經終結。

我的心,多余而馴服,它假裝是我的。

如果愛情通過我所愛的人用心撕開的縫隙,把我眷顧,

如果愛情結束虛無的存在而贏得自身的本質,那又會怎樣呢?

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我和我的心不過是過客,是在徒然的渴盼與夢想之間……”

娓娓的朗讀聲似是情人間親密的呢喃,郎櫟腳步微頓,松開已經摁下去的門把手。

算了,暫時先不進去做多余的人了,他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轉眼進入盛夏,郎櫟的身體大好,只剩一條腿還不算靈敏,需要拄著拐杖行走,他最近很忙,因為喪屍病毒的研究已經進入了最後階段。

曲硯後來猜測,燕行章當初想要破壞的研究應該就是關於喪屍病毒的,原因則是因為郎櫟,郎櫟當初把他趕出鄴風,他想要報復。

當然這只是猜測,燕行章死透了,無法再向他求證。

曲硯讀完了兩本詩集,又從圓圓的老師那裏借了幾本故事書,他讀起故事書來還算熟練,畢竟有從前給宋小胖讀故事的基礎在。

松鼠小夥其實叫王大松,挺大眾的名,但叫起來朗朗上口,最近他和別人合夥,真的開了家澡堂,曲硯索性讓他先忙,不必每天到他這裏報道。

有些事情發生時人是有預感的,這天晚上下了場暴雨,比之前的每一場雨都要大,曲硯睡得很不安穩,似乎在做夢,可夢境都是模糊的,夢裏的人是模糊的,聲音也是,他在半夜醒過來,後背的衣服背汗水濡濕,可他還是覺得冷,冷得他不得不用厚實的被子嚴實地包裹住自己,牙齒在打顫,好似渾身的血液都被凍僵。

這也是身體虛弱後的症狀之一,他嚴重畏寒,哪怕是在人人都感覺炎熱的夏季。

黑夜總是讓人產生很多情緒,比如想念,想念在日復一日的孤寂夜晚節節攀升,終於在此刻化作巨大的藤蔓將曲硯完全纏繞。

他想念燕灼溫暖的懷抱。

敲門聲驟然響起,一下比一下急促,曲硯猜到了什麽,快速地穿好衣服過去開門,來人是個有些面熟的研究員,他氣喘籲籲地說:“燕灼醒了。”

心臟變成密集的鼓點,鼓動得耳膜發燙,曲硯的發絲不可避免地被雨水浸濕,他到達研究中心才發現自己的衣服穿反了。

來到燕灼所在的實驗室,門被猛地推開,郎櫟怒氣洶洶地走出來,拐杖在地上狠狠地點了兩下,看見匆匆趕來的曲硯,郎櫟把他還在流血的手臂伸過去,手臂上是個牙印,有點眼熟,郎櫟揚聲說:“看看你家狼做的好事!我要去打狂犬疫苗了!”

曲硯還沒來得及問燕灼的情況,郎櫟就只剩下一個背影了。

一個小時後,郎櫟的傷口包紮好,怒氣也已經平息,曲硯隔著玻璃見到了燕灼,確切地說,應該是狼。

狼戴著止咬器,犬齒露在嘴外,尾巴低垂,不停地發出低吼,眼睛緊緊盯著玻璃另一面的曲硯和郎櫟。

郎櫟說:“你要先做好心理準備……”

曲硯接過他的話:“你說。”

他的態度異常平靜,郎櫟於是放心地說:“燕灼似乎變成了一只普通的狼,這個普通的意思是,他沒有關於人的記憶,他不僅不會認識你,甚至還對你抱有敵意。”

曲硯點了點頭,在看到狼的第一眼他就已經猜到了,說不失望是假的,但他並不氣餒,燕灼能醒來就很好了。

郎櫟松了一口氣,“你能接受就行,反正他已經醒了,你以後不用再給他讀詩,可以想些別的。”

曲硯看向他,“比如?”

郎櫟一本正經道:“比如如何科學養狼。”

科學養狼第一步,培養熟悉感,努力降低它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