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知道這雙手最應該做什麽嗎

“曲曲,明天還來不來?”小胖墩兩只手扒著門,滿臉不舍,其他小蘿蔔頭很一致地跟著點頭。

曲硯面不改色地撒謊:“等雪停了我就來。”

小胖墩高興了,傻呵呵地揮揮手,“拜拜曲曲,拜拜燕燕。”

雪還沒停,曲硯伸出手,掌心很快就落了一片形狀很規則的雪花,他轉頭看向燕灼,“看樣子小胖墩挺喜歡你的。”

燕灼給他理了理圍巾,確保不會有風吹進來,聲音因為俯身的姿勢有些低啞,“嗯,他自來熟。”

曲硯笑出聲,“也是,畢竟是宋成風養的孩子。”

燕灼的手很好看,指骨修長,皮肉均勻,曲硯親眼見過燕灼用這雙手撕碎喪屍,可此時此刻,這雙手又是溫柔的,從柔軟的黑色圍巾上拂過,像是繾綣的親吻。

他抓住燕灼的一根手指,“你還記得楊曇嗎?”

燕灼略微思索,“異能是飛行?”

曲硯頷首,“兩年前她為了保護我異能失控,帶我出去後就陷入了昏迷。”

他們停在一處寬大的屋檐下,燕灼身後雪花飛舞,像無數顆流星砸落在他肩膀,他還保持著俯身的動作,只有繃緊的臉部線條顯出幾分抗拒。

攥著燕灼的手緊了緊,曲硯繼續說:“越山的老大吳浪,你剛見過應該已經知道了,我們來G市的路上碰到過他,他的真實身份不是什麽健身教練,而是一個雇傭兵。”

“他的一個手下是治愈系異能,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治愈楊曇,但需要花費很長時間,這是我留在越山的其中一個原因,還有另一個原因,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燕灼的睫毛微垂,“阿硯確定要和我說這些嗎?”

曲硯映著雪色的眼睛很澄澈,“事情總要解釋清楚。”

他不希望燕灼再像今天一樣妄自菲薄。

屋檐上的積雪撲簌簌地落下來,燕灼動了動有些發僵的下頜,“阿硯,我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你想知道原因嗎?”

曲硯微微一愣,看見有雪花掉在燕灼的鼻梁上,很快融化成一條水流,他用指腹輕輕擦掉,應道:“因為燕行章。”

燕灼的表情沒有任何意外,“嗯,你那麽聰明,應該早就猜到了。”

“七歲之前我被和狗養在一起,七歲之後才姑且算是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但每天仍舊要吃很多藥,隔三天注射一管藥劑,聞奚和我一樣,雖然表面上是他的實驗助手,其實也不過是他進行人體實驗的對象。”

燕行章別墅二樓的那張手術台又浮現在腦海,現在已經不用懷疑,曲硯的所有猜測都被證實了,燕灼真的躺在上面過。

“高考前夕,注射藥劑的次數從三天一次變成了一天三次,直到一天晚上我徹底失去意識。”燕灼的聲音越來越低,神情陰沉,“我被困在一個密閉空間裏,什麽也看不到聽不到,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疼痛,身體好像被無數次撕裂然後重組……”

“別說了。”曲硯打斷他的話,身體前傾和他抵頭相靠,“如果只有痛苦的回憶就別說了。”

燕灼搖了搖頭,“肉體上的疼痛是次要的,最讓我痛苦的是,我以為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正常人,但是燕行章讓我再一次清晰地認識到,我不過是一個試驗品、一個算不上人的怪物、說不定哪一天就會發瘋傷害身邊的人,這樣的我……該怎麽配得上你?”

他的話裏滿是自我厭棄,曲硯聽得怔然,屋檐只能擋住雪,冷風沁入身體的各個角落,他沒有心思去管,忽地想起聞奚曾經和他說的一句話:“那對燕灼來說是很痛苦的回憶,他應當不會對你說,面對喜歡的人總會想保留一點尊嚴。”

將自己的秘密全盤托出,赤裸裸地攤開來,現在的燕灼該是懷著什麽心情說出這些話的。

心臟似乎被攥住了,從胸膛的最深處泛出一陣陣尖銳的疼,曲硯嗓子幹澀,艱難地開口:“別這樣說。”

“阿硯心疼了?”燕灼眼底有些紅,唇瓣顫動著,“如果因為這些話而憐惜我就上當了,這不過是我下作的手段,想讓阿硯可憐我罷了。”

他站起身,質感極好的風衣下擺蕩出很漂亮的弧度,“越山是阿硯的責任,我呢,阿硯會因為憐惜多喜歡我一點嗎?”

“我……”

只吐出一個字嘴唇就被手指堵住。

“阿硯要仔細想好再回答。”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曲硯,“像我這樣的怪物,再被丟棄一次,是會發瘋的。”

指尖觸碰到的唇柔軟溫熱,燕灼眸色更深,“只是偏愛無法讓我滿足,我很貪心,還想要很多很多。”

輕柔的吻猝不及防地落在手指上,燕灼身形微頓,只聽見曲硯口吻縱容地說:“多少才能夠,把我整個人打上你的標記嗎?這個你已經做到了。”

他輕輕拉下衣領,露出脖頸上斑駁的吻痕,不止這裏,腰腹、胸口、大腿內側也同樣布滿緋紅曖昧的痕跡,至今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