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好久不見

掌心一片粘膩,曲硯仰面躺在床上,虛虛握了一下拳頭,上面仿佛還殘留著燕灼的溫度。

滾燙的,再多碰一下就會把皮膚灼破。

隔著一道推拉門,嘩啦啦的水聲傳進耳朵,曲硯沒有動彈的力氣,昏昏沉沉地閉上了眼。

今天已經是第十天,燕灼失控的狀況逐日減緩,從昨天開始曲硯便沒用藤蔓綁著他。

現實中的藤蔓消失,命令卻是無形的,燕灼仍舊不能動一下,只能用理智克制本能,以抵禦情欲帶來的刺激,他很聽話,唯有收緊的小腹和隱忍的喘息暴露他的渴望。

呈現出一種絕對迷人的姿態。

曲硯回想起燕灼失神的模樣,微微擡起手,掌中乳白色的液體有些許幹涸的跡象,逆著陽光看不太清,他下意識眯起眼睛湊近。

燕灼從浴室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或許是心理作用,明明窗戶大開,他還是聞到了那股揮之不散的味道。

這十天內發生的一切盡數在腦中重復播放——他們親吻擁抱,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栗,他像一只永遠也填不滿的欲望的怪物,無時無刻不在渴求曲硯施舍的觸碰撫摸。

“過來。”

曲硯的聲音拉回他的思緒。

燕灼半蹲在床旁,展開手中浸了水的毛巾,仔細擦掉曲硯手中的東西。

涼意覆蓋手掌,曲硯任由他的動作,眉眼間盡是慵懶,他的目光徘徊於燕灼的臉上,忽地開口:“你好像有一點變化。”

“嗯?”燕灼偏過頭,他剛洗過澡,頭發也是濕的,長了一點的發尾戳在脖頸上,水珠順著脖子滾落,隱於領口下。

曲硯沒有移開眼。

相比於之前一看就是高中生的模樣,現在的燕灼看著更成熟一些,明明五官都沒有巨大的變化,但看起來就是與從前不一樣了。

比喻起來的話,若從前的燕灼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如今的他則少了許多鋒芒,更像一把不輕易出鞘的名劍。

曲硯輕笑一聲,“好像變帥了。”

是開玩笑的口吻,燕灼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試探著問:“那你喜歡嗎?”

他握著曲硯的手腕搖了搖,“阿硯?”

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時喚出這個稱呼。

“鐺——”

客廳傳來巨響,好像是什麽東西摔到了地上,小東西的哭喊緊接著響起,伴著宋成風壓低的輕哄聲。

無數雜音充斥於腦海,燕灼這一刻卻好像什麽都聽不見了,他執著地看著曲硯,心臟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攥住。

曲硯唔了一聲,“喜歡啊。”

漂亮的皮囊加一顆純真乖順的心,總是無比動人。

他伸出一根手指隔空勾勒燕灼的模樣,接著兩只手在半空中擺出彈鋼琴的姿勢,手指交錯地上下彈動,陽光在他指縫中跳躍,像蹁躚的蝴蝶。

“送給你。”

他神情放松地躺著,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

膝蓋直起,大腿貼著床邊,燕灼半個身子籠罩在曲硯上方,追著問:“是什麽曲子?”

“名字忘了。”曲硯逗弄小狗一樣揉了揉燕灼的頭,“以後有機會彈給你聽。”

淺色的窗簾隨著風輕蕩,在一座喪屍數量遠多於活人的城中,在這間陌生又熟悉的臥室內,燕灼得了什麽重要的承諾一樣,很認真地點頭:“好,你要記得。”

陳雨寧叼著棒棒糖,門沒關,她站在門口敲了兩下。

“進。”宋成風忙著收拾小東西弄出來的爛攤子,頭也沒回地說。

陳雨寧歪著頭朝裏面掃了一眼,沒進去,“我找燕灼,他有時間嗎?”

宋成風把地上的水漬擦幹凈,扔了抹布轉身,“很重要?”

陳雨寧點頭,聞哥吩咐的事情當然都重要。

“左邊第二個房間,你自己去問吧。”有了之前的經驗,宋成風可不會再去敲門。

陳雨寧應了聲,邁步進來,“聞哥說燕灼生病了,他這幾天好點了嗎?”

能發出狼嚎顯然不會是生病的原因,也不知道聞奚了解多少內情,宋成風在心裏思索,敷衍道:“還行,應該沒什麽問題了。”

陳雨寧走到臥室門口,打算敲門的手剛擡起來,門就被人從裏面推開了。

燕灼露出半張臉,臉上沒什麽情緒,“什麽事?”

陳雨寧往後推了推,覺得燕灼與之前有點不一樣,但具體的變化她也看不出來,愣了一下才說:“聞哥說……不對,是隊長,叫你過去開會。”

她說著,好奇地往燕灼身後看了看。

“什麽時候?”燕灼不動聲色地擋住床上的曲硯。

陳雨寧公事公辦地說:“臨時會議,就現在,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

“稍等。”燕灼輕聲關上門。

陳雨寧在門口晃了晃腿,把嘴裏的棒棒糖咬得嘎嘣嘎嘣響。

異能讓她的五感得到一定程度的提高,雖然在戰鬥中十分有用,但個別時候會十分尷尬,比如此刻,她能清楚地聽見臥室的私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