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骸骨(第2/3頁)

血色的大鳥展翅高飛,寬厚的背部承載著鄭修飛向高空。

“嘖,怎地這般喜歡顯擺。”

謝洛河低低嘲笑一句,縱身躍起,足尖點上山壁,幾番起落,謝洛河後來追上,跳上鳥背,雙手懶懶地向前環住鄭修的脖子,在鄭修耳邊呼氣道:“可別讓我摔下去了。”

鄭修沒好氣地回了一句:“無妨,以你的實力,真摔下去了也死不了。”

謝洛河頓時語塞,無言以對。

鄭修說的……還真的是事實。

二人踩在鄭修畫出的鳥兒上,迎面吹來寒風,將二人的頭發吹到腦後。

謝洛河靜靜地攬著鄭修的脖子,小聲說了一句:“如果能一直這樣,那該多好。”

鄭修沒有回答,鳥兒飛得更快,在山頂上盤旋。

落日山頂盤旋的“鴉類”生物甚多,比普通的烏鴉大上一圈,這儼然便是謝洛河所說的“鷲鴉”。鷲鴉群在山腰築巢,當一只“異種大鳥”闖入它們的地盤時,鷲鴉群發出尖銳刺耳的鳴聲,想要借勢驅走不速之客。

“畫鳥”由鄭修的血為媒介,與鄭修心意相通。鄭修操縱著畫鳥在上空盤旋幾圈,發現此處其實曾有一條小道通往山頂,但卻被人故意破壞了。

除非徒手攀爬,或像鄭修這般開掛直接飛上來,方可登上山頂。

山頂只有一個光禿禿的小平台,平台上醒目地擺著一樽石棺。

石棺不知在這處擱置了多久,飽受風吹日曬雨淋,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滿了細小的裂紋,裂紋間隱約可見淡紅色的不知名蘚類植物滋生。

二人落在山頂。

鄭修繞著石棺走了一圈,粗略一看,石棺沒有明顯被打開過的痕跡。

“我曾問過烈日部族的大長老,他們說,石棺裏安葬的,便是當年與烈日化作一體的‘燭’。”

謝洛河負手站在一旁,盈盈一笑,主動將此事告知。

“你信?”

鄭修反問,挽起袖子準備打開石棺。

“我不信。”謝洛河笑著搖頭。

鄭修動作一頓,擰眉問:“可你幾年前為何……”

謝洛河敲了敲石棺,發出“篤”地一聲。“無論石棺裏的骨骸是誰,無論我看見了什麽,不信,就是不信。那麽,開棺於我而言,毫無意義。”

鄭修又問:“所以,你上來了,就走了?”

謝洛河平靜道:“是。”

簡單的對答讓鄭修明白了謝洛河的想法。

當年的謝洛河追尋著“燭”的足跡。

她像今日的鄭修那般,來到日蟬谷。

她看見了壁畫。

她偷偷來到了山頂,面對這樽看似普通的石棺。

她知道裏面是一具屍骸。

謝洛河走了。

她沒有開棺。

並不是因為謝洛河不想找到“答案”,而是因為,謝洛河堅信“燭”仍活著,“燭”既然仍活著,那麽就意味著“燭”沒有“歸復常人”,她所想要的答案並不在這裏。

無論裏面躺著的人是誰,是否是“燭”,只要謝洛河不相信,一切就沒有意義。

她所在意的並非“燭”的生平,更不是“燭”去向,而是“歸復常人”。她只想變回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能成家立室,能兒孫滿堂,能安享天年,能酣然入夢,僅此而已。

在謝洛河看見壁畫時,心中知道此處並非她所求,幾年前的謝洛河郁郁寡歡,離開日蟬谷,回到雲河寨,安心當她的“大惡人”。

只是,鄭修並不是謝洛河。

他旅途的目的與謝洛河截然不同。

他求的既是謎底,更是破局之法。

鄭修終歸要見個明白。

二人沉默,鄭修鼓足力氣,推向棺蓋……沒推開。

“呆子。”

謝洛河見鄭修吃奶的力都使上,忍不住撲哧一笑,一巴掌將棺蓋拍開。

不知蓋了多少年的棺材板,在謝悍婦一掌雌威下,終於蓋不住了,重見天日。

鄭修正想湊上前,他回頭朝謝洛河笑了笑:“你真不好奇?”

“無趣。”

謝洛河扁扁嘴,移開目光。

兩顆腦袋湊近棺材。

一刹的死寂後。

二人異口同聲,奇道:“這是什麽!”

謝洛河與鄭修看清石棺中的骨骸時,不由同時擡頭,看向對方,都從對方眼裏,看見了顯而易見的“不可思議”。

並非荒謬、震驚、不可置信。

此刻二人心中同時浮現出一個字:怪。

太怪了。

石棺中,的確存在著一具早已風化的骸骨。

慘白的骨質,在淡淡的月色下反射著白色的微光。

骸骨安靜地躺著,頭顱狹長,面部尖尖,眼窩分布於兩側,比正常人的眼窩要小上一些。骸骨的胸廓特別寬厚,下肢怪異地形成了“反弓”,向後彎折。最令二人感覺到怪異的是,骸骨的手臂與五指格外頎長,是常人兩倍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