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柱”

突如其來的畫風轉變,讓鄭修情不自禁木著臉,敲了敲自己腦袋。

“呆子。”

見狀,謝洛河不禁撲哧一笑,笑罵道:“這鎮子是前人留下的。”

“前人?”

在謝洛河的敘述中,鄭修明白了眼前這片建築的由來。

仍是當年開辟出“綠河”的那批人。

他們開辟出“綠河”商路後,抵達日蟬谷,並在此定居了一段時間。

他們將大乾的文化帶來此處,文字、服飾、傳統、儀式。這也是為什麽擁有自己獨特方言的烈日部族,會說大乾的語言。

打磨精致的石頭在街道上鋪出了一條條平坦的街道。

綠洲桃源,儼然成了一座小城鎮。

街、道、巷、井,井然有序。

街道上行人匆匆,有的皮膚黝黑,有的金發碧眼,也有腰圍獸皮的烈日部族居民成群結隊,舉著長矛在鎮上巡邏。

他們是來自西域的商人,透著別具特色的異域風情。

當年開辟商路的那一批開拓者,建立了日蟬谷,建立了這一個接壤大乾與西域各國的貿易小鎮。

如今日蟬谷的繁華遠不及從前,但鄭修仍能借著窺豹一斑,想象著前朝時期,日蟬谷熙熙攘攘、人潮洶湧的模樣。

城鎮中央有一座石碑。

石碑高約兩丈,方正肅穆,最頂端有一只純金鑄造的“金蟬”雕塑,金蟬的背後是一輪烈日的圖案。

日蟬碑,鎮上地標。

鄭修經過時,目光不經意停留在那只金蟬上,愣了愣。

這時。

兩位部族少女氣喘籲籲地從街道轉角小跑走到長老身邊,邀功似地說著什麽。

老人面露尊敬,朝謝洛河說:“謝公,你們,房間,幹凈了。”

老人興許是很久沒說大乾的語言了,說話斷斷續續的,但意思能理解。

老人由始至終都沒多看鄭修一眼。

他們似乎真把鄭修當成了謝洛河的“俘虜”。

左拐右轉,烈日部族的大長老為謝洛河安排了房間。

是一座精致的小院子平房。

角落裏堆著幹柴,裏面還有一口水井。

圍墻邊上堆滿了幹草。

屋子不知多久沒住過人了,房梁下結滿了蜘蛛網,鄭修起初還道這裏簡陋,只是當他看見那一口水井時,頓時醒悟,在大漠中水可以說是珍稀資源,能在房間裏有一口水井的,這在日蟬谷裏已經算得上“豪宅”了。

“怎麽只有一間房?”

鄭修一看,心中咯噔一下。

謝洛河挽發解釋,從容道:“按照烈日部族的習俗,俘虜在日蟬谷中不能私自行走,只能和‘主人’同處一室,不然就關起來。”

這不巧了。鄭修一聽就高興壞了,舉手:“我選擇被關起來!”

謝洛河猛地一愣,她這才想起“關起來”對這家夥來說似乎是在獎勵他,謝洛河狠狠瞪了鄭修一眼,殺氣騰騰:“他們把你和剛才那幾個姑娘關在一起,把你當成‘戰利品’獎勵給她們,你也樂意?”

鄭修想了想。

搖搖頭道:“我不是隨便的人。”

“這不就成了。”

這就定下來了。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

仔細一想,鄭修回想起橫穿大漠一路,他都與謝洛河裹一個被窩裏,似乎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習慣就好。

他們抵達日蟬谷時已是黃昏。

大長老命人送來了嶄新的衣服,鄭修摸著衣服的材質,粗粗的辣手,像是桑麻制作。但一路的風塵與奔波讓鄭修對物質的要求降到了最低,他沒多說什麽,換了一身。

淡灰色的麻衣上繡有花裏胡哨的圖案,在門口杵了一會,謝洛河穿著長裙赤腳走出,她頭上戴了一頂金色的花環,花環下串著鳥骨飾物。

鄭修低頭一看,再看看謝洛河的……怎麽看起來像是情侶裝?

只是鄭修沒在這種小事上較真,他偷偷湊近謝洛河,借著四下無人,貼在謝洛河耳邊問:“別忘了壁畫的事。”

“無妨,”謝洛河擺擺手:“記著呢。”

鄭修點頭。

晚上鎮子上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儀式。

歡迎謝洛河。

一根根手臂粗的木頭,搭成足足一丈高的篝火,將黑夜映得亮如白晝,遠遠看去就像是火災現場似的。

許多穿著清涼的部族女子手牽手地圍在篝火旁跳舞。

篝火旁邊,還有幾個火堆,上面架著一整頭野豬、野羊。

部族居民用羊角挖空後做成酒杯,上百個羊角杯掛在架子上,一位渾身冒汗的壯漢站在高處,咚咚咚打鼓,打著打著就舉起酒壇往架子上倒酒,裝滿羊角杯的同時也將酒灑了一地。

少女們跳舞、唱歌,目光時不時向英俊的鄭修瞥來,眼中暗藏惋惜與艷羨。

身處異域,鄭修起初有些不習慣。但隨著幾杯烈酒下肚,鄭修酒意上頭,謝洛河笑吟吟地拉著他走到篝火旁,與其他人手牽手一起跳舞。